迟子建小说印象:爱的和谐(3)

2018-07-16迟子建

  迟予建在她的小说中,执著地表现“漠河――大兴安岭”这块黑土地上甫朴、自然、恬淡、纯净的人生形式,张扬朴拙的人性。不仅如此,她还表现人性的丑陋和阴暗。对于故土民情的朴素善良等人性美的歌颂,正如迟子建一往情深、一厢情愿地描绘故土秀丽的风光一样,是从正面抒发了她的恋乡情怀,而对人性丑陋的包容则从另一个侧面表现了迟子建对故乡百姓的深情关怀。她说:“中国的老百姓大多数人都是处在这么一种尴尬状态中:既不是大恶也不是大善,他们都一种尴尬状态中;既不是大恶也不是大善,他们都是有缺点的好人,生活得有喜有忧,他没有权也没有势。彻底没有资本。他不可能做一个完全的善人或恶人,只能用小聪明小把戏以不正当的手段去为自己谋取私利。在这一过程中。他会左右为难倍受良心折磨。处在非常尴尬的状态中。”正是源于对社会、对人生这样的理解和创作主张,她对其笔下的人性丑没有直接和尖锐的批判,丽是给他们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或安排一个能补救的结局,在叙述方式上则采用平和的娓娓道来的叙说,让温情潜流在细节中。比如《岸上的美奴》中的美奴把自己的母亲杨玉翠推到江中淹死,本来是犯了弥天大罪,但文中把这一切都归咎于美奴是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中长大,他不能正确理解母亲与自己的老师白石文之间的关系,因此美奴心生怨恨才至于杀母。美奴的母亲死后,明知内情的镇长和乡亲不但没有歧视美奴,反而给予了美奴无微不至的关怀。再如《雾月牛栏》中宝坠儿的继父因为与妻子缠绵的场面被宝坠儿看到后羞愧难当,失手打了宝坠儿,致使宝坠儿智力残疾。从此宝坠儿的继父一直在愧疚中对宝坠儿关爱有加,长期的内心的不安使宝坠儿的继父不仅丧失了与妻子亲热的能力。而且最终在自责中死去。像《没有夏天了》中的大毛对父亲靖伯伯的不敬,靖伯伯偷金子是为了给过世的父亲买一副棺材等。都得到了故乡人及读者的宽容与理解。还有《秧歌》中的王二刀,他强暴了柔弱的少女女萝。他的所作所为本应受到法律的制裁,可他知道女萝怀孕后,女萝说:我娶你了。他娶了女萝。并一心一意地照顾女萝和孩子,孤苦伶仃的女萝因此有了一个安稳的家。在读者心中“奸污犯”的罪行就这样以他对一个女人一个孩子的尽心尽力尽职尽责而画上了句号。这是不是说明迟子建对于丑对于恶缺少是非和痛恨呢?不是,只因为她更了解故乡的百姓的尴尬的生存状态,于是她在歌颂美的同时“也反对以恶抗恶,以暴抗暴,她希望用温情和道德来拯救有污点的人,而不希望以人性的被侮辱、生命的被践踏来惩治那些不太恶的人。”我从来没见过狰狞的鬼,却遇见过狰狞的人,可我更信奉温情的力量同时也就是批判的力量,法律永远战胜不了一个人内心道德的约束力。所以我特别喜欢让恶人心灵发现。我想世界上没有彻头彻尾的恶人,他总有善良的一面会在不经意当中被挖掘出来。杀一个人肯定比拯救一个人要容易得多,只是我的拯救方式可能过于唐突,远远没有甘地拯救和平所达到的那种精神深度,但我绝不放弃这种努力。”实质上,她的这种温情、包容和反暴力体现了内心深处对故乡百姓深切的人文关怀。她相信对温情的渴望是人类共有的情怀。她让恶人良心发现,自我悔悟,最终灵魂得到净化。《鸭如花》中的逃犯是个恶人,他杀了人。在他逃到徐五婆家以后,在徐五婆的关心、照料和感召下,罪犯决定不再潜逃,而是给父亲上过坟后自首,最终罪犯终走上了自悔和自首之路。通过这些描写,我们看到了作家对故乡纯朴人性的关注和爱护,看到了作家对重建社会伦理道德和社会秩序的渴望和努力。  迟子建就是这样一往情深地构筑着她的内心世界,缅怀着她的故土民情。在她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一个温润的地方,像阳光像雨露,照耀和泼洒着爱和被爱,连同那块热土上的灾难在她的笔下也被温润地化解。

上一篇:迟子建散文的意境美下一篇:迟子建的终极乡土:回归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