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子建:为生命的感受去写作(5)

2018-07-20迟子建

  王薇薇:写作除了是一种脑力劳动之外,还是一种强度很大的体力劳动,不少男作家预计自己创作的高峰期不会超过五十岁,之后无论是体力和才气都将难以为继,你觉得自己可以写到多少岁?

  迟子建:哈哈,我觉得男作们都像哲学家,特别理性。我是一个即兴的人,写作对我来说是一种本能的爱好,而不完全是职业。其实,写作对作家来说是未知的,你无法预测在前面有什么在等待着你。如果给写作预设一个目标或期限,把它变成一个可以计算的公式,那么写作是没有滋味的。我特别佩服一些到老还在写作的作家,例如雨果。他在八十岁还写了《九三年》,那是一部伟大的作品。还有托尔斯泰,在他晚年的时候,甚至在他临死前,他都仍然以写作为乐趣。

  王薇薇:索尔·贝娄在八十四岁时还写出了《拉维尔斯坦》这样的好作品。

  迟子建:是的。中国文人太重视养生了,给写作掺进了太多理性的因素,我认为生命应该跟作品一起燃烧。最近我刚看完了《海明威自传》,深有感触。写作是与一个人的生命联系在一起的。对我来说,或者说对一个女人来说,写作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如果我到八十岁还能写作,那就太了不起了,太幸福了。因为现实生活和写作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如果你一边生活,一边持续不断地写作,那么就等于有了两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拥有了两个不同的世界,足足比别人多活了一世呀。

  王薇薇:可以谈谈你现在的生活吗?除了写作这个主要内容,你每天的生活跟一般人有什么不同吗?

  迟子建:(笑)没有任何不同。我又不是妖怪,所以跟正常人一样过着普通的生活。我贪吃,常下厨房,自己做饭。有时打扫卫生,做做家务,听听音乐。冬天是我写作的最好时机,而夏天在这里有三十多度,是我们这里歇伏的季节。虽然不热,但夏天我会找借口休息,主要是看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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