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子建谈群山之巅(2)

2018-07-20迟子建

如果忏悔还不够诗意 人性该是多么黑暗

  《群山之巅》一共有十七章,每个章节的人物相互缠绕,一环扣一环,于我而言,读时竟有了些刑侦的味道。评论家潘凯雄称其为“环形链式”结构,被迟子建认为“非常形象”。迟子建说,“这部长篇大的叙述不是倒叙,而是每个章节小故事的倒叙,采取这样的叙述策略,是因为这种处理方式,非常符合这部长篇。因为这部作品描写当下,但涉及的历史和人物,都是有‘前世’的。采取倒叙说‘前世’,‘今生’的故事才不突兀。这样每个章节的倒叙,能够把这部长篇的丰富内容呈现给读者。”

  谈到小说与当下的关系,急剧变化的中国,给了很多作家写作的素材。对于迟子建来说,她关注社会的变化,但真正能打通文学气脉的,还是自己采撷的为好。除了它的独立性,还在于它在文学上与你“心意相通”。所以这些年来,她不断在城市和乡村之间游走,没让思维固定在单一领地,保持鲜活的捕捉素材的“嗅觉”。

  即使是在苦难中,迟子建也不愿意放弃诗意。她认为“苦难中的诗意,是我眼里文学的桂冠”。新的小说中,迟子建写奸污了安雪儿的辛欣来背负逃兵的骂名,钻进山林里“把自己的心灵放逐于青山绿水之中”;而书中李素贞和唐眉的忏悔行为,在迟子建的笔下,更体现着诗意——因为“如果忏悔还不够诗意的话,人性该是多么的黑暗!”

拥抱熟悉的生活 是我小说里的东西

  《收获》的执行主编程永新在看完《群山之巅》后形容,迟子建在小说中构建了一个“独特、复杂、诡异而充满魅力的中国北世界”。现实中,迟子建一直生活在东北,熟悉她的读者能从《北极村童话》里读到迟子建的童年,那是漠河县的北极村。在小说中,迟子建说,“小说是作家创造的另一个‘现实’,所以它与现实的世界,原则上是没有关联的。但它在气息上,确实有相通之处。我的故乡,已不是我儿时记忆中的故乡,它在风景上依然妖娆、壮阔,但早已失去了过去的宁静,就像我构筑的龙盏镇一样,看似处于偏远一隅,但它内里也是喧嚣的。”

  迟子建常常被认为是黑土地作家,但故土在她眼里不仅仅是乡土,故土也可以是城市。对于七八十年代出生的作家,迟子建认为他们也有故土,那就是他们的城市。她相信在城市这片故土上,青年作家一样能成就他们自己。

  在《群山之巅》的后记《每一个故事都有回忆》中,迟子建提到她在50岁的秋天里写完这部小说,对于她而言,“到了知天命的年龄,生命的自然春色正别我而去,给我留下越来越多的白发和越来越深的皱纹,但文学的春色一直与我水乳交融,也许我的写作会迎来更好的时代,谁知道呢。正常来说,阅历的增长,对世事洞察的深刻,会对作品的厚度和深度有益。”

  至于以后的写作,迟子建打算继续黑土地的创作,“拥抱我熟悉的生活,感觉亲切的土地。无论它给了你痛苦还是喜悦,它与生俱来是我生命里的东西,也是我小说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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