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子建:生命尊严最重要(2)

2018-07-20迟子建

  90岁的时候写一篇文字纪念今天

  迟子建经常用自述的方式来展开故事,在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当中,讲述者是这个民族当中最后一位酋长的女人,在一个清晨,她是这样开始讲述的:

  “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90岁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给看老了,如今夏季的雨越来越稀疏,冬季的雪也逐年稀薄了,它们就像我身下的已经磨得脱了毛的狍皮褥子,那些浓密的绒毛都随风而逝了,留下的是岁月的累累瘢痕,坐在这样的褥子上,我就像守着一片碱场的猎手,可我等来的不是那些竖着美丽犄角的鹿,而是裹挟着沙尘的狂风。”

  记者:我想象的是你90岁的时候,也看着雨和雪。

  迟子建:你这样说,我特别开心,希望有幸到那个年龄。

  记者:到那时,一天讲一个长长的故事。

  迟子建:到了90岁,思维如果不是很迟钝,我肯定也没有精力写《额尔古纳河右岸》这样的长篇。那我借你吉言,我真是可以,哪怕写一篇散文,我在那一年,我要纪念一下,纪念你今天说的话,希望你那个时候还能看见。(笑)

  记者:我一定好好活着,等着那一天。

  迟子建:没问题的。

  记者:不管是长是短,写下来的东西就是生命里特别瑰丽的一部分,但是我看到你书里描写的那些小人物,其实可能他们跟作家还不一样,他们经历的那种东西,他们甚至没有话语权,他们想释怀的方式也很难,比如像蒋百嫂这样的人,在生活里,在小说里都有,像这样的人,当他们遇到苦难,去面对生活,你觉得他们应该怎么样?

  迟子建:我确实写了很多小人物,你提到的蒋百嫂在《世界上所有的夜晚》里,可能她应该是最出彩的一个人,我觉得她的痛苦,她那种内心压抑的东西,失去丈夫又不敢说出真情,心里埋藏着一个惊天秘密,而这秘密背后有着罪恶的交易,这是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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