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马,不是人!”印花说。
“它在别人家是马,在他家就是人!”薛敏高叫着。老马就这样听了三天的割麦声,然后平静地死了。当薛敏和印花打算着剥下它的皮,剔点好肉来烤着吃的时候,王木匠骑着马出现在二道河子。他说是来捕鱼的。他见薛敏正要剥马皮,就劝阻说:“你要了他们的麦子也就算了吧,这马是他们最稀罕的牲畜,不如囫囵个地还给他们。”
薛敏不愿意在卖掉麦子前惹麻烦,就听从了王木匠的建议。王木匠挖了个坑,把老马埋葬在老头老太婆身旁。谁也不会想到,这三座隆起的坟中,有一座坟是马的。
麦子将要收割完毕的一个黄昏,薛敏提前到窝棚里做饭,印花说她还要再割一会儿。天将黑的时候,薛敏做好了饭,她正要去喊印花吃饭的时候,印花回来了。虽然天光暗淡,但薛敏还是看到女儿走得趔趔趄趄的。她想她一定是累到极点了。待她到了近前,薛敏才感觉女儿出了事,她的头发散了,衣服被撕烂了,脸上到处是泪痕。
“出了什么事了?”薛敏心慌意乱地问。
“有个人,他突然出现在麦田里,他强暴了我!”印花大哭着。
薛敏只觉天旋地转的,她支持不住地坐在了地上。印花说那人戴着黑色面罩,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她根本辨不清楚他的真实面貌。只感觉他很有力气,他的喘息很重,他的身体散发着马一样的气息。
“不会是他吧?”薛敏想,那老头的儿子就是一个浑身散发着马的气息的男人,可是他还呆在监狱里呢。难道说他越狱了,或者是减刑出来了?如果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我恨这些麦子!”印花边哭边控诉着。
“这件事,你就当没有发生过,跟谁也不许说!”薛敏拍着腿大哭着说,“就当是鬼把你给强暴了!” 她们哭了一刻,又如往常一样地吃饭了。第二天早晨,她们把余下的麦子都割完了。她们坐在光秃秃的麦田里,垂头看着已经钝了的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