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迷恋到迷失——顾城及其营造的童话世界(8)

　　顾城的童话王国以自然为背景，以生命为主题，他自己是君主，而核心则是一个“女儿国”，按他自己的话说：“永恒的女性有一个光辉使我们的生活和语言有了意义，有了生命，就像春天使万物有了生机一样。”[6]他最欣赏《红楼梦》里的这一句名言：“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钟于女儿，须眉男子不过是些渣滓浊沫而已。”因此他也将世界分为两类，一类是女性的，另一类是男性的，女性的世界天然纯净、和谐美好，男性的世界浊物、渣滓遍地横流。他一生当中与他发生精神联系的女性共有四人：他的母亲、他的妻子谢烨、情人英儿，另一位是与他只有过一面之交的华裔越南女子李素华。母亲在他的情感世界中是一个缺失的形象，成为一种神性的象征，他曾幻想着飞上天空，把天幕上纯洁明亮的月牙摘下来作为发夹送给妈妈，戴到她那乌黑的头发上，博得她的欢心，沐浴一下母爱的温馨。这种依恋给顾城对于女性的探究增添了一种好奇心和神秘感，他渴望温情，渴望有女性在场的健全的家庭，在这样的家庭中他可以得到母爱般的保护力量，为此他情愿永远做个孩子。当他后来得到了一位这样的妻子时，那种依赖与害怕失去的心理是很容易理解的。他的女儿国中有着不同的女性，他也将女性分为三种：“‘女人性’、‘女孩性’、‘女儿性’，‘女人性’以他的妻子谢烨为代表，温和、宽容、大度、有圣母样的慈悲胸怀，可以给他提供保护;‘女孩性’以他的情人英儿为代表，活泼、任性、机敏、聪慧，充满活力、欲望强烈;‘女儿性’则以李素华为代表，她清雅、性情淡泊、聪颖过人，却又无欲无求”[7]。这三种女性都被套上了缺失的母爱的光环，并且达到了平衡，使他的王国趋向完善与完美，无形中为他的童话理想提供了一种精神证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