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屈原》、《蔡文姬》谈郭沫若历史剧的艺术特色(3)

2018-07-20郭沫若

二、诗与剧的完美结合

  郭沫若集剧作家和诗人于一身,诗人的激情与剧作家的才华,使其创作的历史剧既充溢着诗意美,又具有扣人心弦戏剧情节,可以说他的历史剧是诗与剧的完美结合。陈瘦竹在《剧中有诗》中分析了郭沫若历史剧诗剧合一的本质特征。陈文以历史上“戏剧本是诗的一种”为线索,引证出郭沫若历史剧对文学传统的继承和发扬,认为“郭沫若历史剧中的主角,是抒情诗人自己,当他处理历史题材时,不仅有所选择而且必然有所创造。”郭沫若的史剧创作体现了“史学家是发掘历史的精神,史剧家是发展历史的精神”这一重要原则。陈文还特别强调,郭沫若史剧的诗意不是单一因素形成的,而是全方位的,是由戏剧冲突、戏剧语言、人物性格等多种因素造成的。

(一)剧作充溢着诗意美

  郭沫若是一个著名的抒情诗人,他对于诗有特殊的敏感,善于在剧中酝酿和组织诗的场面,营造诗的意境。他在剧本创作中,不仅能舍身处地地体验剧中人物的思想感情,以人物的内在感情来打动人心,而且还擅长于用饱蘸激情的诗笔去描写场景,刻画人物。例如,在《屈原》一剧中,雷电独白、怀念婵娟、祭奠婵娟等场景,都是屈原特定感情的直接抒发和诗化的表现,并且围绕这些场景,着力于进行相应的气氛的烘托,时而雷鸣电闪,时而风光霁月,融景于情,寄情于景,将整个戏剧染上浓重的诗意。再如,长达一千七百多字的抒情独白《雷电颂》,简直就是一首声情并茂的抒情诗:“啊,我思念那洞庭湖,我思念那长江,我思念那东海,那浩浩荡荡的无边无际的波澜呀!那浩浩荡荡的无边无际的伟大的力呀!那是自由,是跳舞,是音乐,是诗!”这一节把洞庭湖中的水、长江的浪、东海的波想象成“那是自由,是跳舞,是音乐,是诗。”表示它们是鼓舞人的具有改造作用的伟大力量。“什么个湘夫人,你们的天大的本领也就只晓得痛哭几声!哭,哭有什么用?眼泪,眼泪有什么用?顶多让你们哭出几笼湘妃竹吧!但那湘妃竹不是主人们用来打奴隶的刑具么?你们滚下船来,你们滚下云头来,我都要把你们烧毁!烧毁!烧毁! ”作者饱含着胸中的万丈怒火,笔端带着强烈的愤慨,用层层递进、雷霆万钧的排比,抒发了屈原对黑暗现实的强烈诅咒和对光明的热切追求,使作品产生巨大的震撼人心的艺术力量。

  浓郁的诗的意境,是郭沫若历史剧的主要特色,在其剧作中得以充分体现。《蔡文姬》是他一生中的得意之笔,在此剧中,作者把《胡笳十八拍》中许多扣人心弦的章句,象明珠一样,镶嵌在剧情发展的重要关口,大大加强了全剧的诗的气氛和艺术感染力。例如,在诗章的伴唱运用上,作品第一幕,当蔡文姬扔下一对儿女踏上遥遥不归路时,后台反复合唱蔡文姬亲作的《胡笳诗》:“不谓残生呵却得旋归,抚抱胡儿呵泣下沾衣。汉使迎我呵四牡啡啡,胡儿号呵谁得知?与我生死呵逢此时!……”这苍凉的《胡笳诗》第十三拍深入骨髓、撕心裂肺,意欲引起人们泣血般的同情和心灵深处的哀恸!作者不仅是把它作为深刻揭示剧中人物内心独白的有力手段,使之成为塑造人物性格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而且把读者和观众更进一步地引向了剧中的规定情境,缩短了历史和现实的“距离”。此外,第三幕蔡文姬在长安郊外父亲蔡邕墓前疲倦至极,倒在墓前,在其梦境中,描写北方少数民族地区的诗意,第五幕中反复吟哦和演唱的《重睹芳华》,都使剧本获得了强烈的诗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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