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温迪提到邪恶的霍克时,他饶有兴趣地问道:“霍克是谁?”
“你难道忘了你怎么杀死的他,救了我们大家的?”温迪惊奇地问。
“我杀了他们就把他们忘了。”他不以为然地说。
当温迪抱着一线希望问铃叮当会不会欢迎她的到来时,他却问:“铃叮当是谁?”
“天啊,彼得你怎么全忘了。”她惊呆了,无论温迪怎么帮他回忆,他也记不起来。
“有那么多仙女,她恐怕早就死了。”他说。
我想他是对的。因为小仙子们都活不长,但是他们那么小,活一段时间对他们来说就不算短了。
温迪痛苦地发现这漫长的一年对彼得来说就好像是仅仅过了一天;而对她来说却是一年长久的思念。但是他仍然像过去一样迷人。他们在树梢上的小房子里一起愉快地进行了扫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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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他没有来接温迪。温迪穿着新做的漂亮外套等着他,因为旧的再也穿不上了。但是他却没有来。
“也许他病了。”迈克尔说。
“他从来没生过病。”
迈克尔靠近她,声音颤抖地小声说:“也许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人,温迪。”于是迈克尔开始哭起来。
又过了一年,在春天扫除时彼得来了,他根本想不起去年失约的事。
这是温迪作为女孩子最后一次见到彼得。有好长一段时间,她不想再为彼得而苦恼。她觉得当她为掌握一般知识而得到赞扬时,对他是不忠诚的。年复一年,粗心的男孩始终没有露面。他们再次相见时,温迪已经结婚了。彼得对她来说已微不足道。她已长大成人。她是那些渴望早日长大成人的孩子中的一个,她如愿以偿,而且还比其他孩子长得更快。
所有那些男孩子也都长大成人了,并且都有了工作。所以也不必再多说了。你也许能看见双胞胎和小笔尖、卷毛去上班,胳膊下夹着皮包和雨伞。迈克尔当了火车司机,小瘦子娶了一个贵妇人,因此也有了爵位。你看见那位头戴假发走出铁门的法官了吗?那是嘟嘟。那个脸上长满胡子,不会给孩子讲故事的就是约翰。
温迪结婚时穿着镶粉边的白色礼服。令人奇怪的是彼得即没有到教堂参加婚礼,也没有阻止这桩婚事。
岁月如梭,转眼间温迪也有了自己的女儿。她的事可值得一说。
温迪的女儿叫简。她眼睛中总带着探寻的神情,好像一来到人间就有问不完的问题,她稍一懂事就不停地让妈妈讲彼得潘的故事,她特别爱听彼得的故事。温迪把所能记起的往事,从婴儿室练飞行讲起都讲给她听了。现在这儿是简的房间。这是她爸爸按百分之三的价钱从达林先生那儿买下来的。达林先生不再喜欢上下爬楼梯了。达林太太已去世并被人遗忘了。
简的.房间里只有两张床,她和保姆的。狗窝也不见了,因为娜娜也死了,她是老死的,娜娜晚年很难与别人相处,因为她坚信只有她才懂得怎样照顾孩子。
每个星期有一天是简的保姆的假日,那么就由温迪安排她上床睡觉。这就成了讲故事的时间了。简发明了一个办法用床单把妈妈和自己罩起来,做成一个帐篷的模样,两人躲在暗处,悄声细语:
“能看见什么?”
“今晚什么都看不见。”温迪说,心里却在想如果娜娜在这儿一定会阻止她们继续谈下去。
“对呀,你是什么都看不见,但如果你是小女孩你就能看见。”简说。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宝贝。时间飞快地溜走了。”温迪说。
“时间是怎么飞的呀?是像你小时候那样飞的吗?”简追问。
“是像我那样飞!简,可有时我也不能确定我是不是真的
飞过。”
“你肯定飞过。”
“我能飞的那些日子是多么美好啊。”
“妈妈,你现在为什么不能飞了呀?”
“亲爱的,我长大了,人们长大了就会忘记飞行的方法了。”
“他们为什么会忘掉飞的方法呢?”
“因为他们不再天真无邪,喜欢幻想。我真希望我仍然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
于是温迪承认她看见了一样东西。
“我想一切就是从这间婴儿室开始的。”
“我也这么想,接着讲下去。”简说。
于是他们就从彼得飞到这儿找影子的探险经历讲开了。
“这个傻瓜想用肥皂把影子粘上去,粘不上就大声哭了起来,于是我被吵醒了,帮他把影子用线缝上了。”温迪回忆道。
“有一点你忘了讲。”现在简比她妈妈还熟悉这一故事的细节。
“我坐在床上问:小男孩,你哭什么?”
“对,就是这句。”简深深地喘了一口气。
“于是他带我们飞向梦幻岛,在那儿遇见小仙女、海盗和印地安人,在美人鱼的环礁湖上玩耍,住在地下的家和为我自己盖的小房子里。”
“对呀!这里面你最喜欢什么?”
“我想我最喜欢地下的家。”
“是啊,我也是。彼得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他对我说:‘永远等着我,有些夜晚你可以听见我的欢叫声。’”
“对。”
“但是他把我整个忘了。”温迪笑着说。
“他的欢叫声是什么样的?”
“就像这样。”温迪就学着彼得的声音叫起来。
“不,不对。是这样的。”简学得可比她妈妈强得多。
温迪惊讶地问:“宝贝,你从那儿学的?”
“我睡觉时常能听到。”简答道。
“是啊,许多女孩子睡觉时都能听到彼得的欢叫声,只有我一个人是在醒的时候听到的。”
“你多幸运啊!”
但是有一天悲剧降临了,这是一个春天的夜晚,简听完故事就在小床上睡着了,温迪坐在地板上,火光映着她做针线活。她忽然听到一声尖叫,窗户吹开了,彼得落在屋里。
他一点都没变,温迪马上发现他还长着乳牙呢。
彼得仍然是个孩子,而温迪却已长大成人。她紧紧地靠在火边不敢移动,恐怕他发现她已长大成人。
“喂,温迪你好。”彼得打招呼说。他并没有注意到温迪的变化,因为他一直在想自己的事,在昏暗的灯光下,温迪的白衣服就像他第一次看见她时穿的睡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