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季羡林认为散文的“真”就是要写真事、诉真情,而且真情还必须是使自己感动的真情。他认为散文的结构“必须有波涛起伏,曲折幽隐,才能有味。”季羡林在散文写作中追求饱含“真情”的“淳朴自然”的语言风格。
季羡林关于散文的创作思想散见于他的各个文集的序言中,而集中在《作文》、《散文的光谱》、《漫谈散文》等文章之中。
一、关于散文的“真”
季羡林在他的散文里说真话,抒真情。这里有他表达对动物、花草树木的喜爱之情,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作者与小猫、小花、小草、树木可以相互对话,同喜同悲,牡丹、香橼可以令人振奋,而枸杞、夹竹桃又可以增添许多诗情画意;这里有家与国的爱与恨,也有凡世间的情与爱,这里有许多师友之情谊,也有许多念母之恩情。庄子说:“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对于散文的“真”,不同的散文作家有不同的看法。卞毓方就说:“讲起‘虚构’的问题,我以为散文就是可以虚构的。散文是艺术的真实,而不是现实的真实。”可见卞毓方认为散文是可以虚构的,是艺术的真实。这种观点与杨朔的散文观有相似之处。散文创作应该是读者与作者平等的对话,所以作者在散文写作时要充满真情实感,要保持善良的心地。如果一篇散文缺少真挚的情感,不管辞藻多么华丽,也难以引起读者的共鸣、给读者以深刻的感受。而散文最重要的功能应该是宣泄自己的情感,并表达自己的思索。对于散文要写真实,要表达真情,季羡林有着极为清醒的认识,他认为真情是散文的“精髓”。他说:“我对散文提出来的标准是一个‘真’字。换句话说,就是必须有真感情,连叙事散文也必须‘真’,不能捏造,不能胡编。”这种散文思想与卞毓方所说的“散文可以虚构”的观点似有不同。季老还说;“我认为,散文的精髓在于‘真情’二字,这二字也可以分开来讲:真,就是真实,不能像小说那样生编硬造;情,就是要有抒情的成分。即使是叙事文,也必须有点抒情的意味,平铺直叙者为我所不取。”由此可见季老对于散文的“真”解释为:要写真事、诉真情,而且真情还必须是使自己感动的真情。他还说:“我写东西有一条金科玉律:凡是没有真正使我感动的事物,我绝不下笔去写。”正因如此,所以他的散文不但叙写真人真事,而且充满了真情。如《母与子》、《三个小女孩》、《幽径悲剧》、《重返哥廷根》等这些散文都真实地记录了作者生活中曾经经历过的真实故事,这些散文简直就是作者和着眼泪写成的,有特别凝重的情感分量,能深深打动读者的心,读之让人心酸,满怀惆怅。由于作者坚持有真正感动的事情才下笔,所以那些曾经感动了作者的事,也无一例外地感动了读者。每个散文作家都有自己的情感秘结,有的是在回忆,有的是在追思,有的是在怀念。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情感秘结的东西在里面,才会有真情,有了真情,作品就产生了真正的诗意。季老的散文都是饱蘸着淋漓酣畅的感情写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作者真情实感的造型,每一篇作品都是作者自己曲折心灵历程的刻画,他的散文是开在感情树上的花和结在感情树上的果。不管是论人、叙事、绘景、咏物,还是说理,总是以意蕴为其灵魂,以情感为其血肉。他的散文既注意情感的深沉真挚,又注意抒情的度,不矫情,也不滥情,所表达的情感合乎健康的审美情趣,不媚俗、低俗,而是抒写出作者真挚的、张扬着个性的、闪烁着人性光芒的情感。林非说:“作为一个读者,我喜欢的是有真性情的、能让人感动、使人精神得到提升的散文,不喜欢那些鲁迅所说的‘小摆设’,那些过于矫饰的文章。”林非的观点正是代表了许多读者的心声,由此可以解释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阅读季羡林的散文。
季羡林在他的散文作品中表达了许多真情,有对师友的怀念敬仰之情,如《忆章用》、《哭冯至先生》、《西谛先生》等;有对下层劳动人民悲惨生活的同情,如《Wala》、《老人》等;有对异国他乡人民的热情、善良的的赞美之情,如《难忘的一家人》、《表的戏剧》等;有对大自然的赞美热爱之情,还有对花草树木及小动物的怜爱之情,如《登庐山》、《幽径悲剧》、《老猫》等;作者以清新的、略带伤感的、融抒情与叙事为一体的体验性笔调,给读者展示了自我充溢人性温情的心灵世界。王岳川说:“我们要用自己的每一份心灵去写下自我每一份真实的感受,这就是散文的真谛所在。”季羡林正是这样一位“用自己心灵去写下自我每一份真实感受”的作家,是一位懂得了散文真谛之所在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