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之死

2018-07-22李白

  李白之死

  一对龙烛已烧得只剩光杆两枝,

  却又借回已流出的浓泪底余脂,

  牵延着欲断不断的弥留的残火,

  在夜底喘息里无效地抖擞振作。

  杯盘狼籍在案上,酒坛睡倒在地下,

  醉客散了,如同散阵投巢的乌鸦;

  只那醉得最狠,醉得如泥的李青莲

  (全身底骨架如同脱了榫的一般)

  还歪倒倒的在花园底椅上堆着,

  口里喃喃地,不知到底说些什么。

  声音听不见了,嘴唇还喋着不止;

  忽地那络着密密红丝网的眼珠子,

  (他自身也像一个微小的醉汉)

  对着那怯懦的烛焰瞪了半天;

  仿佛一只饿狮,发见了一个小兽,

  一声不响,两眼睁睁地望他尽瞅;

  然后轻轻地缓缓地举起前脚,

  便迅雷不及掩耳,忽地往前扑着——

  象这样,桌上两对角摆着的烛架,

  都被这个醉汉拉倒在地下。

  “哼哼!就是你,你这可恶的作怪,”

  他从咬紧的齿缝里泌出声音来,

  “碍着我的月儿不能露面哪!

  月儿啊!你如今应该出来了罢!

  哈哈!我已经替你除了障碍,

  骄傲的月儿,你怎么还不出来?

  你是瞧不起我吗?啊,不错!

  你是天上广寒宫里的仙娥,

  我呢?不过那戏弄黄土的女娲

  散到六合里来底一颗尘沙!

  啊!不是!谁不知我是太白之精?

  我母亲没有在梦里会过长庚?

  月儿,我们星月原是同族的,

  我说我们本来是很面熟呢!”

  在说话时,他没留心那黑树梢头

  渐渐有一层薄光将天幕烘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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