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的长吟与苦怨研究论文(4)

2018-07-12柳宗元

三、艺术手法

  上文论述了柳宗元长篇排律诗宏观的结构安排,下面我们从具体的写作手法上加以分析,具备以文御诗特点的排律诗兼备诗、文的艺术表达特征:

  第一,对偶与铺叙。在柳宗元的长篇排律诗中,无论是赠答类还是自叙类,都用了大量的铺叙,以赋笔记事摹景,独特的是,这些对事件和景物的铺叙是通过一联又一联的对偶完成的,排律终究是律诗的一种,最重要的手法还是对偶,尤其是在柳诗中,往往运用对偶造成一些独特的效果。如在《八十韵通赠二君子》中用对偶来写自己和张员外当年同时受知于朝廷的盛景,“继酬天禄署,俱尉甸侯家。宪府初收迹,丹墀共拜嘉。分行参瑞兽,传点乱宫鸦”,这样的对偶看似平常,但是在后文中,两者的仕途也从“对偶”至分道扬镳,命运遭遇也大相径庭,张员外后来继续被提拔任用,而柳宗元却只能被遗弃去南方,而且越贬越远,这样联系起来,可以看出二人由合到分的巨变,对偶在这里也是身份命运的象征,具有更深一层的涵义。

  第二,典喻与对比。由于长篇排律诗的内容量相对较大,也给诗人有了更多用典的空间,柳宗元擅长在排律诗中用人物典故进行比拟。因为在其排律的内容中,总是描写各种人物的性格或遭遇,有朋友的、同僚的,也有自己的,他自己的遭遇使得其对人物的命运感有特别强烈的感受,常用历史上有过相似遭遇的人物来对比当代人。有从正面比较的,如《献弘农公五十韵》中“训刑方命吕,理剧复推张”,将弘农公的严谨与吕侯相比,把其受人爱戴的程度与张敞相比;也有从反面比较的,《游南亭夜还叙志七十韵》中“缅慕鼓翁,啸咏哺其糟。退想於陵子,三咽资李螬”,自己虽也是处于底层的状态,但却无法像《楚辞》中描写的渔夫以及战国时代齐国的廉士陈仲子那样豁达和坚忍。这也并非是一种自谦或自嘲,从柳宗元的诗风和文风来看,这的确是他脆弱一面的真实写照。

  第三,散句与连词。清人孙德潜在《六朝丽指》里讲到过骈体文追求“骈散合一”“用虚字流通血脉”,到了排律诗这里也是一样。如果只是不断地运用偶对,那么诗歌必定容易呆板滞窒,通过散句与连词使整篇排律诗灵动多变。如在诗歌的开头和转折处,柳宗元特地用散句和连词,将其意思接渡过去,到了另一段的描写中,再开始接着运用偶对。《八十韵通赠二君子》中首句“弱岁游玄圃,先容幸弃瑕”并未用对偶,到了开始叙述

  被贬谪的经历时,一句“未竟迁乔乐,俄成失路嗟”中的“未竟”与“俄成”两个连词将诗意过渡到另一层,也使得读者能够辨认出情节的变化。《献弘农公五十韵》的开头也运用散句“知命儒为贵,时中圣所臧”,《游南亭夜还叙志七十韵》中“入门守拘絷,凄戚憎郁陶”也用散句进行过渡。对这些技法的成熟运用,是柳宗元长篇排律诗中的重要手段,也使得排律诗形成了独特的艺术效果,也是其在中唐兴盛的根源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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