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小说写人是唯一的目的(2)

2018-07-20莫言

  写人是唯一目的

  莫言表示,在进行历史题材、战争题材作品的创作时不是要“再现”战争,“我不会从战斗动员开始一直写到最后,这是历史学家、军事学家的任务,不是小说家的任务”。在莫言的作品中,很多战争场面的描写非常细腻如同工笔画一样。但他强调,一切描写的目的并不是要再现历史和战争,而是要“表现人在这样的非常特殊的环境下的一些心理方面的变化,用这样的方式来塑造我想写的人。把写人物作为唯一的目的”。

  莫言同时指出作家应该站在一个超阶级的、“起码是相对超阶级”的立场上来处理他的人物,处理他的题材。“事实上在民间的历史上,在个人情感的历史上,阶级的观念一直是比较模糊的。历史教材可以从政治、阶级的角度出发,但是在文学作品里面,如果我们仅仅从阶级的角度去表现这么一个复杂的历史过程的话,我觉得他不可能成为一个好的文学作品。”在莫言看来,文学作品恰恰应该在人的情感上大做文章。

  “我想,作为小说家笔下的历史,首先是一部感情的历史。人性很难用经济和政治的方法来分析,只能用情感的方法分析。因此我想,我写这些历史小说的时候,还是从民间的视角出发,从人的情感出发,然后由情感带出政治和经济的东西,由民间情感来填补官方历史的空白。”莫言认为,很多新历史主义小说的作家基本都在走同一条道路,“都是千方百计、尽量地淡化阶级的观念,力争站到一个相对超脱的高度,对争斗的双方进行一种人性化的表述”。

  美妙的语言来自民间

  语言是我们每个人都面临的问题,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腔调,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文风,而对于一个作家来讲,语言显得更为重要。“80后”作家张悦然在谈及阅读莫言作品的感受时表示,莫言的文字中有一种强烈的热情,这种热情是咄咄逼人的,能给人以最感性的、最本能的阅读体会,“他是一团可以烧到你的火”。

  莫言表示其小说语言来自于民间。“我小学五年级辍学回乡,当时非常痛苦,后来我成为作家,感觉到这也是一种幸运。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在很小的时候就跟村里的人‘混’在一起,无意中了解到丰富的民间语言,也跟乡亲们学会用民间的语言来描述事物、表达自己的思想。”

  莫言认为,民间语言在语法上的变化是很缓慢的,但词汇上是最丰富、最“变化多端”的,而且民间语言都有一种巧妙的比喻在里面,“老百姓讲话都是借助于某个事物,它多数都是务实的,没有什么空的东西,因此非常具有文学性”。而这种民间的没有经过加工的语言,是文学界更应该重视的。“作家在写作的过程中,如果排除了这种民间的、生动活泼的、不断变化的语言,就好像是湖泊断了源头。我们只有不断地聆听活跃在老百姓口头上的生动语言,才能使我们的语言保持新鲜的活力。”莫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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