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琵琶行》中的臣妾心理分析(2)

2018-07-20琵琶行

守空船忠于丈夫虽赋闲职 难忘臣子之心

  从这一对比中可以看出,作者只是借用了这一外壳来表现自己做为“臣妾”的心态。有志于治道,对皇权的绝对忠心,但却因武元衡事件受贬而不得志,于是借琵琶女之口,既叙自己遭贬后的冷落,又写自己对朝庭的忠心,希望能够重回朝庭,重新效忠。

  白居易在九江其间曾写下《放言五首》,基本上都是在抒写自己的冤屈,希望有朝一日,朝庭能辩其伪,以洗涮自己的不白之冤,第三首云:“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他反复强调需等待时日,以辩自己的真伪,那么谁去辩他的真伪?谁能辩他的真伪?辩了他的真伪后又会怎么样?从这些诗句中不难看出,诗人被冤后,一直对朝庭抱有莫大的幻想,一直是心向朝庭。如果说他对朝庭有什么表达的话,那绝不是指斥,更不是批判,只能是如妾妇一般地哀怨、孤愁。怨的是皇帝不解自己的忠心;愁的是何时才能洗尽冤案再回朝庭,再续君臣之缘。

  综上所述,我们可知,作者本文的意图并不在揭示乐妓的悲惨命运,也不在揭露社会对人才的摧残,而是发出自己被贬后的哀怨,哀的是一心忠于朝庭却不被朝庭知晓,反而遭贬,怨的是自己身为忠臣的“妾妇心理”不被理解,至今沦落九江,有志难伸。也许正因为如此,古人才把这一首诗归入其感伤诗之中。

  所以,本文的主题应是作者借琵琶女的遭遇,表现出对朝庭不辨忠奸的哀怨,抒发个人沦落天涯的无奈。

 [知识拓展]

  《长恨歌》与《琵琶行》的比较阅读

  这两首诗有很多相似之处。

  首先是主题都具有双重性。《长恨歌》既对唐明皇的荒淫误国,杨贵妃以色邀宠有所批判,特别是在诗歌的开头;又对他们之间忠贞不渝的感情有所同情,甚至歌颂,特别是在他们的爱情发展成悲剧之后。对此,陈鸿的《长恨歌传》有很好的说明:“……质夫(白居易友)兴酒于乐天前曰:‘夫希代之事(指玄宗与举杨贵妃的故事),非遇出世之才润色之,则与时消没,不闻于世。乐天深于诗,多于情者也,试为歌之,如何?’乐天因为《长恨歌》,意者不但感其事,亦欲惩尤物,窒乱阶,垂于将来也。”《琵琶行》既刻画了一个不幸歌女的形象,又通过“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抒发了自己“谪居卧病浔阳城”后的苦闷心情。 二者之间基本上是并列的、非主从的关系。

  其次是在艺术手法上也有很多相同之处。

  一是抒情与叙事的紧密结合,它们既是以抒情见长的叙事诗,又是以叙事见长的抒情诗。诗中既有凄婉感人的情节,又有真挚动人的情感。元稹在《白氏长庆集序》中说“(白居易的)感伤之诗长于切”,即可作此理解。难怪白居易自赞为“一篇长恨有风情”了。《长恨歌》主要通过客观描写来抒情,《琵琶行》主要通过主观描写来抒情,这是因为《长恨歌》毕竟是根据传闻的希代之事写成的,《琵琶行》则是在一生矛盾最剧烈的被贬江州后写成的。

  二是结构安排独具匠心。从大结构上看,这两首诗层次分明,一气贯注,都以叙事为线索,穿插抒情,写出了情节的发生、发展、转折、高潮、结束。事件的详略,层次的过渡又各尽腾挪变化之妙。从小结构上看,二诗在铺陈词藻、详尽描写的同时,不断锤炼一些连兜带转的警句。穿插其间,使全篇处处体现开阖顿挫之妙。如《长恨歌》第一段不断地描写杨贵妃如何以色专宠,但读来并不觉得重复,原因就是他在描写几句之后就会出现一两句警句,如“从此君王不早朝”,“三千宠爱在一身”,“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又如写东归长安后,有“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之句,初看好似又转到对景物的铺陈上,但马上用“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二句加以兜转,使其又回到相思的主题上,极顿挫有致。《琵琶行》亦然。如“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已写出主人的邀请及琵琶女的矜持,因而“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两句初看好似多余,但它是为了逼出下面两句警句:“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其它名句,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此时无声胜有声”亦可作如是观。

  三是善于描写,形象多姿多彩,语调圆润流转,语言精美通畅。《长恨歌》尤富有色泽美,杨贵妃可谓“淡妆浓抹总相宜”。《琵琶行》尤富有音乐美,它不但详尽写出了琵琶女弹奏的全过程,而且生动形象地描绘了弹奏的音乐效果。这两首诗都善于侧面的环境描写,“峨眉山下”,“西宫南内”,“夕殿萤飞”等把玄宗相思孤独的心情衬托得相当突出;《琵琶行》三次描写“江月”,也很好地衬托了全诗的气氛。这两首诗词采绚丽,富于装饰,但决不罗织典故。据王国维讲,除“转教小玉报双成”一句用典外,其余全是精致入神的白描,其中尤善于比喻,特别是描写琵琶声的一系列博喻,更令人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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