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繁花独剩苍凉散文

2019-02-20散文

  第一眼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我实在想不出他究竟有多么特别,他颓丧地坐在我的面前,双手支撑着深埋的脑袋,看得出来他很懊恼。

  我安静地看着他,不知怎么开启话题。病房的门这时被打开了,一个护一士的头探了出来,盯了我一眼,然后把目光扫射一到我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上,轻声道:“董先生,你妻子醒了。”

  他才如释重负,立刻站起身来,朝病房内奔去,我站在外面等着他,他进去良久,护一士一会走了出来,再次看着我,不解地问,“你是她的亲人吗?怎么站在外面?不进去?”

  我摇了摇头,笑了一笑说,“不是,我是记者。”我说着把身上的记者证一件拿出来给她看了一下。她才若有所悟,哦了一声,走时轻声咕哝,“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

  我微微耸耸肩,并不应声,只把目光转向病房内,病房的帘子被拉了起来,门微微掩着,无法看见里面的情形,只一会,我就听见激烈的争吵,然后是咚咚咚的脚步声,刚离开的那个护一士又奔了回来,再次抬头看了我一眼,就朝病房内奔了去。

  “董先生,你妻子刚转危为安,受不得刺激。”我听见护一士的声音。

  不一会,那个男人又走了出来,表情比刚才更为懊恼和沮丧。我知道,他进去一定和他妻子吵闹了,此刻一定十分低落,正打算结束这次采访,那个男人却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麻烦你,能不能帮我劝慰一下我的妻子。”

  我看着他哀求的样子,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他才放心地走到走廊的椅子边坐了下去,再次把目光投向我。

  一个在众人眼里如此成功的男人,会用恳求的目光和语气面对我,我简直无法置信。我再次点了点头,转过身,朝病房走去,走到门边,伸出手指,轻轻敲了一下门。开门的依旧是那个护一士,她探出头来,看见是我,立刻说:“病人情绪十分激烈,不能接受采访。”

  我尴尬地摇了摇头,轻声说:“我只想看看她,并不采访。”护一士立刻把目光转向走廊里的男人,走廊里的男人随即点了点头,护一士才把门打开。我朝护一士说了声谢谢,才放轻脚步朝病房里走去。

  “她刚清醒,你最好快点,不要和她说太多的话,她受不了刺激。”护一士小声提醒我。我点了点头,朝病床走去。

  那个,侧身躺在病床上,听见我的脚步声,立刻激烈了起来,大声吼道:“走,走,你给我滚……”

  我被惊吓得站住脚步,回头盯了护一士一眼,护一士急忙走过去,按住那个女人的身一子,轻声说:“董夫人,是一个记者。”

  那个女人颤一动的身体立刻停住,一下转过身来,眼神里透着不解,看着我,我知道,她现在情绪极不稳定,生怕一开口就说错了话,急忙说,“对不起,董夫人,你放心,我不是来采访你的,我只是来看看你。”我说着把目光扫了一下病房外,那个女人若有所知,便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我慢慢走到病床边,却不知如何开口,那个女人突然怪怪地盯着我,良久哼的一声笑了出来,眼神里透露出不屑,嘴里说道:“他真有本事,这么快就找了一个记者。”说到这里,又看着我说,“没想到你是记者还喜欢有妇之夫。”

  我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正想解释,她又道:“这年头,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你这么有姿色*,他也真有本事。”

  这话里对我有着极大的侮辱,我心里莫名泛起怒火,看着这个女人的样子,也只能强行按捺下去。

  我说:“你误会了,董夫人。”

  “别喊我董夫人。”那个女人突然厉声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好啊!看啊!我现在就这个样子了,还能怎样?”

  我知道她心里对我有着仇视,这样的谈话是根本无法继续下去的,只得站起身来,看着她道,“对不起,打扰了。”

  我说完,朝病房外走了去,那个女人却突然从床上奔了下来,一下从后面扑在了我的身上,我只感觉身一子被人抱住,整个人站立不稳,立刻就摔倒了下去,接着听见护一士的叫一声和那个女人在我耳边恶毒地痛骂。

  “你这个贱女人,婊一子,娼妇……”我头脑晕厥,我不知哪里得罪她了,想努力挣脱开她的手站起身来,却被她死死抱住。

  走廊里顿时响起急切的脚步声,我看见更多的护一士与医生奔进病房来,几个护一士急忙来架开她,她却死活缠住我不放开手,这时,那个男人走了过来,我只听见一个清脆的耳光响起,“啪”的一声,我顿时愣了,回头看那个女人,她呆若木鸡,脸上红红的五个指印。

  “你,你……”那个女人惊愕良久,突然如爆发了一般,大声嘶喊了起来,“你敢打我!”说着就一下放开我的身体,朝那个男人身上扑了上去。

  “快架开她。”一个医生急忙道。

  顿时所有的护一士都奔上前去,把那个女人强行按回到病床上面去,我站起身来,不知怎的,脸上火一辣辣的,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回头看了一下床上的那个女人,她依旧在床上挣扎嘶喊,面目狞狰扭曲。

  “快,给她注射镇定剂。”那个医生立刻吩咐护一士。那个女人在镇定剂的作用下才慢慢平静了下来,缓缓沉睡了过去,但脸上依旧残留着余恨,让我看了,内心莫名害怕。

  病房里的护一士医生都把目光扫向我,我知道他们心里在想着什么,我知道没法解释,只强颜笑了一下,转身走出病房。那个医生处理完,看见正在走廊上的我,轻声说:“希望你不要再次来看她了,她受不得任何刺激。”说完,就独自走了。根本不容我有解释的余地。

  那个男人的表情更加颓丧,看着我,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略微站了一会儿,病房里已没有动静,护一士都陆续走出来。想来,那女人已睡熟了。

  二

  “对不起。”他看着我,再次说。

  我微微举起酒杯,浅浅笑了一下,道:“没什么,我本是来采访你的,没想到遇到你家里这样的事,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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