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遇见色达散文

2019-03-20散文

  第一次听说色达,还是从叶子小姐那里得知。两年前,她毕业后的第一次旅行,选择了川西的佛教圣地,色达的喇荣五明佛学院。当我看到她发在微信上一组照片,那一片绛红色的天地,仿佛在不经意间,我随着这一组照片进入了信仰的乌托邦。

  去年四月份我毕业时,就和同伴商量要不要也去五明佛学院?无奈同伴似乎对这一片红色的佛国有密集恐惧症,只好作罢,结伴去了云南。

  可我还是忘不了这块神圣的地方。都说十二月正是川西天寒地冻之时,可我还是选择了出发。一来不想在旺季时去人挤人,二来是实在不想再等下去。或许旺季时的气候更适宜旅游,可我向往的从来不是旺季时人头攒动的喧嚣,而是向往冬日时分没有游人,纯粹到极致的万物安宁。

  色达位于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东北,地处四川与青海交界处。从香港到深圳,从深圳到成都,从成都到马尔康,而后便是从马尔康前往色达。正是冬季,班车上除了我俩是游人,其他尽是裹着厚厚藏袍抑或身披绛红色长袍的喇嘛们。车子启动了,有的喇嘛轻轻摇动着转经筒,有的轻轻拨动着佛珠,有的低声呢喃着藏文佛经。而我俩坐在角落里,犹如格格不入的闯入者。

  原本还算平整的国道愈来愈颠簸,车子也开得越来越慢,越来越小心。行驶在山谷间,道路随着绵延不断的群山不断拐弯,而每一个拐弯,几乎都要接近九十度。两侧的山体上布满了巨石,仿佛微风轻轻一吹,那石头就会飞下来。加之正值十二月冬季,道路上的结冰清晰可见,而穿行在山谷中的河流也大面积结了冰。早在来之前就听曾经去过色达的小伙伴说过,一过马尔康,路只会越来越烂,如果是在雨季,相当一部分可以称得上是“烂泥路”。

  可即便是在重重乱石之间,重重山岭之间,漫山遍野的五彩经幡依旧在高高飘扬,为所有从它眼前经过的人们无声地念着经文。这片五彩的经幡,就像是一盘五彩缤纷的颜料,给这色调有些单调的山岭增添了太多的生命力。

  结了冰的河岸上,一座座佛塔静静地守护着这段颠簸的国道。也许是因为蜀道难,所以更需要佛塔的守护吧?有它们在,能够护佑所有的过客都能平平安安地抵达目的地;或许也未必是因为蜀道难,因为藏族人民从来不会吝啬对佛的敬仰与追随,他们总是在一座座山岭,一个个垭口,一条条河流边建起佛塔,护佑着苍生。

  结冰的道路上,时不时就能看见身披藏袍的人儿正在三步一叩首,磕着等身长头。而此时此刻,太阳尚未完全出来,这段路,还是处在背阴坡。

  他们匍匐在山路上,匍匐在寒冷的冰面上,匍匐在这寒冷、艰辛却又功德无量的朝圣路。每一次等身长头,是在以自己的身躯丈量大地,是在向佛陀诉说着最为真诚的敬仰。

  天色越来越亮,太阳的光照为有些阴暗的山岭穿上了一件温暖而灿烂的长袍。冬日的阳光从不毒辣,从来都只有毫不保留的温暖。路况有些颠簸,晒着这温暖的阳光,不觉有些犯困,我眯上眼睛,不觉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忽然感觉似乎有人时不时在摆弄我戴在头上的尖顶小冬帽。

  车子停下稍作休整,我也睁开了眼睛,再次感受到了那顶小冬帽似乎在动来动去的。一位小喇嘛跟着上了年纪的祖父起身,准备下车吃个午饭。

  从我身边走过时,小喇嘛又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揪着我的小冬帽,眼睛里似乎充满了好奇,而后紧紧跟着祖父下了车。

  到达色达县城时正是午后,一下车,我便感到了隐隐的头疼。色达县是甘孜州海拔最高的县之一,平均海拔差不多为三千八百米左右。其实真要说起来,色达的海拔和拉萨差不多,可小伙伴们都说,这里有着非常强大的磁场。许许多多曾经有过多年高原徒步经验的旅行者,到这里却都会不同程度出现更为明显的高原反应。

  果不其然,在海拔几乎四千五百米的羊卓雍错都没有一点高反的我,此时此刻一下车,头就在一阵阵地痛,而我同行的伙伴则出现了胸闷。好在并不影响我们的正常活动,我们就这么慢慢往青年旅舍走去。

  或许那强大的磁场,便是从五明佛学院所出。那里是佛的国度,我们在佛的脚下,感受到了来自佛法的强大气场。这世间,似乎真的有太多太多事情没法以科学解释,或许冥冥之中,的的确确存在着些为我们所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

  色达似乎也没有网上说的那么冷,也许是因为高原阳光的热情实在是太无可保留。

  一座金色的奔马雕像在午后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傲然屹立在偌大的广场上。这就是色达县的大地标——金马广场。据说在格萨尔王那个时代,色达曾经挖掘出了马头形状的金子,因而这座小城便被命名为“色达”,在藏语中,便意为“金色的马匹”。

  这是一座为佛所庇护的小城,这是格萨尔文化的源泉。

  休整了一天,翌日九点多,我们便在金马广场搭了便车,往那片漫山遍野的红房子奔去。五明佛学院位于喇荣沟,距离色达县城还有二十多公里,为法王如意宝晋美彭措大师于一九八零年所创立。所谓五明,此处为声明、因明、医方明、工巧明与内明。

  就在这短短三十多年间,五明佛学院从最早不过三十二人的规模,发展到了当今五千余修行者。大师圆寂后,接过他衣钵的,便是当今大名鼎鼎的索达吉堪布。

  沿途尽是草原,只是正值冬日,看不见生机勃勃的绿色,唯有一片枯黄。然而即便是在这色彩太过于单调的冬日,牦牛依旧在这草原上悠闲吃着草,不曾理会寒冬之下的草木枯黄。

  车子在路口分叉处向左拐弯,我便看到喇荣佛学院的大门,也远远看到了山谷中那片漫山遍野的绛红色,即便头依旧在隐隐作痛。

  师傅把我们在佛学院的停车场放下,因为从县城开来的车都只能停在这里。往上走,还得再搭学院的专线班车,类似于香港的专线小巴。

  放眼望去,尽是漫山遍野的绛红色,我看到了身披绛红色僧袍的喇嘛与觉姆们在三三两两走着,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蓝色牛仔大衣,在这里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冬日的色达正处在旅游淡季中的淡季,稀稀拉拉的游人,全然被绛红色的身影所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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