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墨客喜欢荷花,他们的生花妙笔也使荷花名扬天下。
宋代的杨万里《小池》诗中道:“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自然清新,意趣盎然。而在他的《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诗中:“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色彩对比鲜明,明丽轻快,夏日盛荷景色同样引人入胜。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曾说过;“境界有大小,不以是而分优劣。”杨万里笔下小池中的“小荷”,西湖中“大荷”,一小一大两幅画卷,两种境界,却都是那么惹人爱怜,引发人无尽遐思。宋代女词人李清照的生活之中,也离不了荷花。“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这是怎样一幅赏心悦目的游玩晚归美景图!
散文中的荷花形象又如何呢?宋代周敦颐的《爱莲说》,可谓传世名篇。“……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莲花的君子形象,跃然纸上,并为后世称颂传唱,成为历代文人追求独立精神,高洁人格,美好情感的最好寄托之物。朱自清的《荷塘月色》,称得上现代散文中写荷花的上乘佳作。“心里颇不宁静”的朱自清,淡淡的哀怨,不可名状的复杂心情,变成了地上的一池荷花,天上的一瀑月色,如梦如幻的境界,真叫人心思神往!
经典名著《红楼梦》中林黛玉曾道:“我最不喜欢李义山的诗,只喜他这一句‘留得残荷听雨声。’……”看来,住在潇湘馆中的林小姐除了喜欢竹子,还喜欢残荷和雨滴演奏的交响之曲,这近乎天籁之音呢。林小姐的心灵及精神深处,是离不开和自己心境情思相互契合的自然外物的——“残荷”算得一种残缺之美,这和林小姐的身世及为人处事风格也是极其吻合的。当然,能读懂林小姐心思的只能是她的“宝哥哥”了。现代作家孙犁的《荷花淀》,所描写的荷花淀英雄儿女抗日的故事,感人至深,那浓郁的荷花淀乡土风情,同样使人难以忘怀!
荷花,不只是文人雅士的专利品,行走江湖的英雄好汉也有偏爱荷花的。在《水浒传》中,妇孺皆知的鲁智深,绰号“花和尚”,其原因在于这位江湖好汉身上纹绣荷花。貌似与佛无缘的智深和尚,最终修成正果——在五台山文殊院之时,方丈就预见到这一点。可惜其他僧人太世俗和排外,再加上鲁智深屡犯寺规,在此处没有呆多久就离开,去了东京汴梁的大相国寺。这才有了和“豹子头”林冲的生死交往,最后先后上水泊梁上的一系列精彩故事。你看,“舍弃”和“得到”之间的关系,是那样的令人深思!
《封神榜》中的小英雄哪吒,是少年朋友心中的偶像。他刚出道时惹了祸,被四海龙王逼死,他的恩师太乙真人用莲花鲜藕重造其身,使其还魂。哪吒三太子死而复活,又得到两件宝贝“手持火尖枪,脚踏风火轮”,并且功力大增。哎呀,多么神奇的想象,多么奇幻动人的故事!
毛笔下的荷花好,画笔下的荷花也是极其美妙。明代的王冕,尤其擅长画荷花。在吴敬梓的《儒林外史》开篇,就提到王冕画荷花之事。细细想来,这是否是作者有意为之?在小说所勾勒的科举制度毒害读书人,世俗文人精神颓废的世界之中,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王冕画荷”可算是另类了。我们都知道郑板桥画的竹子很有名气,而王冕画荷花的名气也不小啊!
细细想来,慢慢品味,荷花,是多么富有诗情画意!从《诗经》萌发,跨越时空,在唐宋诗词的沃土之上成长,盛开,在明清及以后的名篇佳作中绽放……荷花,早已成了一个生命力旺盛的文学符号和精神图腾,它早已走进我们无数人的心灵深处,融入到我们的血脉当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