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游戏摔炮散文

2020-04-24散文

  臧克家在诗《三代》中写道:“孩子在土里洗澡,父亲在土里流汗,爷爷在土里埋葬。”这首诗用简洁凝炼的语言形象地阐释了农民的命运与泥土有着无法切割开来的关系。

  作为农家子弟,世隶耕,我感受自然真切而深刻。

  我打小就亲近泥土,用泥土做各种玩具,用泥土玩各种游戏。可以这样说,我的童年几乎是泥土的色彩。

  我至今还记得“摔炮”这种游戏。

  我们这“炮”与火药做成的炮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我们之所以取名为“炮”,是因其与火药所做的“炮”发出的声音相似,能突然间爆发出欢天喜地的声音来。我在叹服自己儿时丰富的联想力和想象力时,不禁为自己联想力和想象力随着年岁渐长愈益凋零而叹息。

  摔炮的原材料是泥巴。在贫瘠而荒寒的乡村,别的也许很稀罕,唯有这泥巴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儿时的我曾突发奇想,如果这泥巴能当作饭吃,那我的.爸爸妈妈就用不着“面朝黄土背朝天”那般含辛茹苦的劳作了。

  摔炮原材料的选择,还是有着一定的技术含金量的。那就是对泥巴干湿的掌握。

  湿了,这泥太柔,缺乏一定的硬度,犹如一个人少了骨气。你做出的“炮”就会萎缩在你的手掌心上,一蹶不振,提不起也放不下。因为你一提起来,“炮”那底部薄薄的一层泥就会黏在你的手上,整个“炮”便成了空空如也的圆圈圈;如果你不提起来,就那样摔下去,等整个“炮”被摔倒了地下时,也就成了一小堆乱泥,谁也就别指望它能爆发出欢天喜地的声响来。

  干了,这泥太硬,缺乏一定的柔性。至刚则易断,做“炮”也与此理相通。当你把那太硬的炮摔到地上时,它也不会訇然炸裂发出欢天喜地的响声,而只是惊裂开一道缝,那发出的声响,像是一个人放的一个屁。真让人沮丧的。

  我们在做“炮”时,对泥巴干湿的掌握完全是独出机杼,自己觉得这泥巴可以了,就把其捣弄成正方体,然后在正方体内抠出一个圆,只在底部留下薄薄的一层泥,这层泥的厚薄直接决定“炮”的欢天喜地程度。厚了,不易爆,薄了,容易烂。必须不厚不薄才行。

  我们为了使这层泥的功效发挥到极致,常会吐口水在上面。因为我们相信口水是有黏性的。因为我们那儿有这种说法:“口水是膏药,沾起扯不脱。”然后我们伸出一根手指去抹,将这层泥抹得很是光滑圆润,如果不是口水而是油,真的就是“油光可鉴”的了。这道工序完结,一个精致的“炮”便做成了。

  现在想来,儿时做炮,那应是一种创作。如同我们从事文学创作的人所创作出的一篇篇文章。我认为,一个人,天生就有着一种创作冲动,所以,每个人都有创造力,只是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没能发掘出自己的这种能力,殊是可憾。不过在整个人类历史长河中,这种创作冲动却创造出了一个个被称为奇迹的玩意儿来的。

  所以,我们别看做“炮”的过程极其简单,这里面却蕴含有生活哲理,能启迪人的灵智。其实生活中的事情,莫不如此。一切得靠你去感悟。无怪乎信佛之人,将“大彻大悟”视为得道的最高境界。

  每当我们在听到自己的“炮”被摔到地上发出的那一声欢天喜地的响声时,我们都会为创作的成功所带来的创作快感眩晕,这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我觉得这喜悦里,也跟小孩子爱争强好胜有关。正因为爱争强好胜,所以在每次失败后,都会认认真真地总结经验教训,并不断地总结不断地提高。最终自己做的炮也能欢天喜地地响起来。

  像“摔炮”这类对小孩子有着无穷趣味的游戏,不知为何,于我们大人们却极不相宜。如果我们大人们去玩这些游戏,在大家看来,这是十分荒唐可笑的事。甚至会怀疑你有神经病。这也就充分说明,在我们生活的社会,要保持一颗童心有多么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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