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心里的西湖散文随笔

2020-04-25散文

  自古以来,有句谚语闻名遐迩,妇孺皆知:“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而西湖则是杭州的一张最精致的名片,一个名声响誉天下的秀美之地。

  我家住黄浦江东岸,离西湖三四百里。小时候,没能有幸前去,一饱眼福。但也屡闻其名,略知其情。我读过苏东坡的那首“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诗,每每读来,眼前总会浮现出一派湖水荡漾,山色空濛的景象。也曾有同学从杭州回来,赠我一枚拖着两截红红丝线的书签。书签上是一张黑白的照片,三座像大葫芦似的石塔,竖立在湖面上,下面还有醒目的四个黑色小字:“三潭印月”。诗和照片,形成了我对西湖的最初的零碎和懵懂的概念印象。

  成年后,我第一次直面西湖,竟是缘于路过途中的意外而作的短暂停留。几十分钟的仓促时间,留给我的只有走马观花似的匆匆行进和粗粗浏览。不过,这倒也使我的脑海里,留下了西湖的一个大致形象的轮廓。以后,我曾无数次地光临西湖,走过湖边林间的小路,堤岸上的小桥;登过湖中的岛屿,在亭榭里的长椅上闲坐小憩;站在石驳岸边,听着脚下潺潺的水声,遥望过远处的山峦,苍翠中矗立的高塔。西湖的一景一物在我心中定格成了一副秀美的图画,一个评说天下景色的隽永参照之物。有时,听人说到西湖,我心里常常会瞬间产生一种涌动,急切地想着给予热情的互动;有时,置身于某种环境之中,抬眼观望之时,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西湖。

  三月是柳树的亮眼期。现在,在城市的马路上已是很难觅到柳树的踪影了。我家小区后面的一个角落里,倒是有几株,矮小,枝条也稀稀拉拉。那天,看到几个年轻人在树旁边照着相,边说着“这景色不错”,我不免暗自发笑起来:这柳树怎能和西湖的相比啊。

  春天的西湖边,百花盛开,姹紫嫣红,而柳树则是一道独特的绿色风景线。那些柳树大都在湖边排开,有“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的风采。远远望去,彷如一团团淡绿色的烟雾,飘飘渺渺;近看,又像一个个披着青丝长发的姑娘,亭亭玉立,楚楚动人。有风吹来的时候,它们便一齐摇曳,翩翩舞动起来。轻盈柔美的风姿,婆娑婀娜的灵动,在碧水间倒映着几分妩媚,几分悠然。倘是雨天,撑一把小伞,在消去了喧闹的苏堤上独自漫步,一路柳树相伴,鸟鸣声相随,恰似进入了“深柳叫黄鹂,清音入空翠”的意境。那是何等的静美和惬意啊!东晋陶潜先生是爱柳树的。在五棵柳树下,他过着平朴闲适的农家生活,写出了流芳千古的田园诗篇。眼前的湖光柳影,要是老先生飘然光临,恐也会捋须长吟,声声赞美不已。

  “杨柳依依”,这是我国最早的诗集《诗经》里的佳句。依依之树,有着爱情的意象。而西湖的柳树之旁,却有着久经流传依然充满活力的凄美爱情故事。一条小青蛇,经过一千七百年的修炼,终于化成人形。在烟雨蒙蒙的清明时节,西湖的断桥上,她找到了前世的救命恩人许仙,两厢眷爱,最终结为夫妻,谱写出了一曲“千年等一回”,“有缘千里来相会”的人仙之恋的情爱之歌。梁山伯与祝英台非同寻常的送别情节,也发生在西湖。一对恋人在长桥上送别,情意绵绵,依依不舍,你送我过来,我送你过去,来回送了十八次。可谓长桥不长而情长。据说,时至今日,春暖花开之时,许多美丽的蝴蝶会在长桥边闪动徘徊,像是在寻觅那份留在前尘的缠绵。切切之情,是对杨柳依依的完美诠释。因此,在西湖,柳树边吹来的风,也显轻柔,似乎恰好可以撩拨起人们心中的那根情弦。

  在西湖的湖里,荷花是格外让人青睐的。两个月前,我写一篇题为《炎夏话荷》的文章。写着写着,便不由地“掉进”西湖里去了。追根溯源,有关荷花来历的神奇传说,就出在西湖。相传,荷花原来是王母娘娘身边的侍女,名叫玉姬。她见人间双双对对,男耕女织,十分羡慕,动了凡心。有一天,她在河神女儿蓬莱尼的陪伴下,来到杭州西子湖,在水中嬉戏。旖旎的风光,尽情的'娱乐,竟使她流连忘返,迟迟不归。王母娘娘知道后恼羞成怒,用莲花宝座将她“打入淤泥,永世不得再登南天”。从此,这位美丽的仙女便化身为风韵动人的荷花。而且,那首宋代杨万里的最经典的咏荷诗,“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写的,也是西湖的荷花。而在我的脑海里,一屏一屏闪过的竟也都是西湖的荷花。写着写着,仿佛独坐在湖边的一具石块上,凝目起了那一湖“无穷碧”的荷花……

  几次走近七月的西湖,火辣辣的阳光下,迎面扑来的是一阵阵凉爽的和风,映入眼帘的是铺盖在水面上的青青荷叶。眼前的荷花,早已没了满湖翠绿“碧之莲天”的壮观和气势。它被隔离成了东一片西一块,宛如在碧水间浮起的一个个绿色的岛屿。这倒也好,本来滟潋的水光有了继续滟潋的空间。一派碧波荡漾,波光闪闪,浩浩渺渺,间有大片大片挤挤挨挨的荷花镶嵌,可谓水色花姿相映成趣,绮丽灵动,活脱成了一幅典雅的江南水墨画。

  若是荡起双桨,驾一叶小舟,贴近荷花丛边浏览,那是存有醉入花丛不思归的可能的。甜甜的荷叶贴着水面,绿色的叶面上溢发着柔和的泽光,咋一看,像是涂了一层浅浅的蜡。叶形千姿百态,有的像一把把扇子,东摇西摆,有的像一柄柄撑开的雨伞,上下颤动,有的则像一个个圆盘,稳稳地盛装着一颗颗晶莹的水珠。从绿叶间挺立而出的一根根荷梗,托举着一朵朵花。有白的,粉的,深红的,淡紫色的……那些含苞未放的,其形状,小的像一只只朝天椒,大的像一个个未去包衣的玉米棒,一副副娇羞欲语的样子,却是欲而沉寂。那些绽放着的,舒展开了花瓣,娇嫩鲜艳,风姿绰约。一些轻盈的蜻蜓,扇动着翅膀,在绿丛上悠悠盘旋,一会落在这朵花,一会落在那朵花上,一往情深地演绎着“早有蜻蜓立上头”的意境。风吹之时,眼前的景象,便衍化成了一个大舞台。碧叶依依轻摆,花枝徐徐摇曳,恰如宋代诗人孔平仲在《观舞》一诗中所描绘的,“云髻应节低,莲步随歌转”。莲步轻移,舞姿婀娜,一个个绝色女子飘飘然然,为西湖的夏日增添着重光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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