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性散文(3)

2018-07-22散文

  二盅子在草丛里躺着,四周有野花陪着点头哈腰,他左腿压在右腿上,膝盖支着,晃动着脚,脚上的鞋没有系后跟,来回悠荡着,一顶尖尖的麦秸草帽罩在脸上。一只灰兔红着眼睛,慌里慌张不知从那跳出来,跃过二盅子的腰,吓得二盅子嗖的跳起来,拍着屁股左右瞧。“啥玩意儿?跑哪去了?怎这么快?比我还厉害。”那顶草帽掀到半空转了几圈,戴在一从野花上来回摇晃。二盅子四周转着,一只鞋甩哪找不到了。有个光屁股的小小子向他跑过来,后面跟着个细长辫子、穿着红格裙子的小女孩儿,抱着衣服在叫……

  时间久了,就有人邀我下河去摸蛤蜊。浅滩处,能看见河底白白的沙子,我禁不住诱惑,挽起裤腿,战战兢兢下了水。水中的脚丫清晰可见,脚儿踏上白沙柔柔的,脚心痒痒的,有细沙在脚趾间挤来挤去。天空感觉不到有一丝一毫的风在动,太阳虎视眈眈盯着水面,水有些焦灼。那蛤蜊也好玩,太阳一晒,就卧在浅浅的水里,可以看见水中有一条手指粗的线,顺着这线,隔不远就可以拾到,一个,两个,三个……那一刻,蛤蜊正被太阳晒的懒懒的,傻傻的,张着嘴,吮着水,不知死的在享受,被幸福冲晕了头。一双脚,一双手,一双贪的眼,一不小心留下的痕迹,将它们生的欲望剥走……

  记忆里最热闹的是那夏翻河底。是二盅子第一个发现的,他光着膀子,赤着脚,呼吃呼吃,一跳一跳的往家跑,边跑边喊:“翻河底啦!不得了啦!”大人、小孩儿,光着脚的,遢拉着鞋拖的,穿一只鞋的,系错扣子的,套反背心的,穿差裤子的,全扯拉拉狗似的往河边跑,谁家的黑的、白的、黄的、花的、长毛的、短毛的小狗也像箭打似的,一溜烟儿跟在人屁股后面。有拿笊篱的,有拿破草筛子的,有拿抢网子、角捞子、塑料盆、破铁桶、喷水壶、水舀子的,感觉啥能逮上鱼,就毛手毛脚、顺手牵羊的拿起来。一个传俩,俩传三,不一会儿,全村人差不多都到了,黑压压,老娘们、小媳妇、大老爷们、大姑娘、小伙子,夹着吃奶孩子的,大的拉着小的,颤巍巍的老奶奶,拄拐的老爷爷,百年难遇的事,谁能不去?河滩上,老的用手指着,小的惊叫着、笑着、喊着,水里噼里啪啦,一片沸沸扬扬,搅成了一锅粥。次日便有各式各样的消息来自上游、下游的村屯。谁家谁家弄了两塑料袋子鱼,谁家谁家捞了几水桶,谁家装了大半缸,张三抓了一条几斤几两的大鲶,李四用大网打上一个大王八,又放回水里啦,王五碰上一个盖帘子大的蛤蜊,硬没敢捞。小时候听老辈人唠起过,说任何一条河流,一年都翻一次河底,就是不知道赶在白天还是黑天,啥时辰,哪一刻,河里的精灵全上来。到现在,也没人看到那精灵为何物,啥样子。如今,说这话的老辈人一个个都远去了,这样的话我再也没有听到续集。我想,这满河抓鱼的人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精灵改头换面吧!  深秋,竟有一只野鸭,伸着高傲的脖子,领着它的孩子欢天喜地走出我家的柴草堆。把我家当成它们家啦!天天忙着,哪有人注意它们呀!看着它们一个跩来跩去、花不溜秋的的小样,我笑出了泪花。抓住一个,捧在手里,左看右看,毛绒绒的,真可爱,太好玩啦……远处,大片大片的苇花随风飘进了河两岸的人家,邻居强子轻轻用手接着,一片,两片……夹进书里,穿红绒衣的巧玲攥好一大把,往强子身上抛,来回转着,咯咯笑着,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小呆瓜。”弄得强子脸红脖子粗,嘟囔着:“小疯丫头,看我以后怎样治你。”边用手扑啦头上、身上的苇花,巧玲还在咯咯的笑,笑弯了小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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