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孤独签一个体面的协议散文精选

2018-07-30散文

  18岁那年,我和父亲去农村参加一场葬礼,去世的是我奶奶的“结拜姐妹”。那一天,我们刚从农村回绍兴,还没到家,又掉转车子,赶去农村。

  这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农村的丧事。如果不是急着要去,我想,父亲也是会把我送到家,才一个人独自前往的。

  还没走近的时候,沉闷的哀乐,穿越过树丛,一直钻到车子里,许多人的哭声夹杂在一起,激荡着我的泪腺。对于奶奶的这个结拜姐妹,我并没有太深的印象。可是,我的内心,总是会对死亡充满着恐惧和敬畏,也对死亡的人充满着遗憾和惋惜。

  车子越来越近,丧事的依仗像是怎么都躲不掉的空气,扑面而来,钻心钻肺。女人的哭声、男人的哭声、小孩的哭声,伴随着直上云霄的哭天喊地。坐在车子里的父亲,突然,冷冷地说了一句:死亡果然比活着热闹多了。

  车子停在村外,往后的路,一边走,一边听许多邻居在说,这些年的除夕,她家的灯是暗得最早的。时常可以在下午三点半的时候,看到一个老人,一个人围着围巾坐在冰天雪地的道地里,桌子上有两三盘冷菜,还有雷打不动的一盆冻肉和一盆冻鱼,一口一口地慢慢吃。走过流浪狗和流浪猫的时候,就把鱼骨头和肉骨头往地上扔。吃完饭,一个人颤巍巍地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好,端坐在门口,看到有人的时候,就笑嘻嘻地慈祥地笑,一直到天黑,就一个人进屋。

  父亲说:老太的儿子、女儿都在农村,儿子半年来一次,女儿也要两三个月来一次。常常是坐一会,丢下几百元就走了。幸亏老太是个乐观的人。这些年,一个人过得也井井有条,每年去集镇给自己买一套新衣服。自己换洗,手脚利索,她把自己的头发盘起来,用许多发卡把碎发夹在中心,看起来总是干干净净的样子。最后的一段日子,检查出身体有点异样,儿子子女陪着过了两三个晚上,没想到,那么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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