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他把搬砖攒下来的钱全部寄回老家,建了一栋房子。又一年过去了,年底喝酒的时候,他说:宝哥,我今年攒了五万块。这让我很心疼。深圳的夏天,室外温度通常都在三十六度以上,地面温度高达六十多度,手摸上去,烫得生疼。可他在工地上一干就是这么多年。每次我出去见客户,打开热得发烫的车门,我都会记起,有一位写诗的兄弟,正在工地上挥汗如雨。所以,每一次重读他的那首《落难的帝王》,我的感受又是不同。
路边睡着一个乞丐
脏乱的散发
难掩他身上的高贵气质
睡相安稳甜美
我正捉摸间
听到一声呼唤
只见前面几个女生都停下
回头齐唰唰地望着他
直到梦话再说一次
我才听清楚:
“爱妃,过来”
阿哩在这首诗里,把他们这些心存美好,生活穷迫的诗人们写成了一个路边酣睡的乞丐。即使在现实生活里,如乞丐一样处处碰壁的诗人,仍然难掩骨子里帝王般的高贵,那是诗人与生俱来的气质,也是诗人最后的梦想和尊严。那一句:“爱妃,过来!”将他这么多年来碰到的所有鄙视和白眼,将他所生活的这个堕落、世俗的现实世界撞击得粉碎。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好兄弟阿哩,以及所有流浪的打工诗人,他们在这个麻木的世界里,始终坚信着爱情,相信着未来,相信诗歌是这个世界仅剩下的文明,诗人就是那最后一颗良心。他们是这个堕落的世界里真正的帝王,也是我们最后的精神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