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写作散文(2)

2018-08-15散文

  如今回想起来,一种仿佛性格里注定偏好的东西,已在那时出现了端倪。俄狄浦斯王悲痛的命运使我感到惨然,堂吉诃德疯狂的胡言乱语中有着严肃的奇异。高三时,我第一次从邻居那里借到沈从文的《边城》,连沈从文是谁都还不知道,然而一读之下还是深深感觉到:这正是能打动我的、充满人性与美的那种文学作品。因此大学读了中文系以后,我就去找更多他的书来看。那种优美结实的文字里所怀的深切悲悯,使人读来忧愁。受其影响,我开始学写小说,试着将自己在乡下所经历的难以忘却的写下来。自然都写得幼稚,从题材到语言,都有着很重的模仿的影子,然而这大概算是我文学写作的起始。

  因为课业的关系,那时我读了许多现当代作家的作品:有的喜欢,就多读了几本;有的硬着头皮也读不完一本,就放下不再读了。最后读下来最觉亲近的,还是沈从文、周作人、汪曾祺与废名的作品。我第一次读汪曾祺的《受戒》时,简直是惊艳,因为难得见这样活泼、可喜,如明净的梦境一般圆满的故事。在我们现当代文学的创作里,这般不充满悲惨与批判的小说实在是太少见了。因此我立刻找了许多汪曾祺的小说来看。周作人的自选集在图书馆的架子上一册一册排得很长,我无事时去借,每次都挑封面和书名喜欢的看。在读周作人的作品之前,我对的认识大概只停留在中学的“美文”阶段,读了之后,才知道散文有如此质朴的根底和开阔的境界。“嘉孺子而哀妇人”的人道主义是周作人许多里一以贯之的精神,不知道是不是受他的影响,作为他的弟子,废名的书里这一点也表现得非常明显,他的作品里时常跳跃着一颗儿童的心,这也是我最喜欢他的地方。  一直要到大学毕业后几年,我才开始真正写一点东西。一旦写起来,受从前读的这些东西的影响,就不自觉地在笔下表现出来。它可能并不外化得那么明显,然而我知道自己对家乡、对自然与从前的人、事所表现出的温柔的缘由。我的朋友叶行一有一天说:“一个人如果去写作,是不是就靠几个作家的几本书打底,其他的阅读不过是开阔一下视野?就像是练习书法,一辈子也就守着那一两本字帖。”书法的事我不懂,然而很喜欢临帖这个说法,并且在模糊中感到,我的写作好像的确就是这么回事。读到喜欢的作家的书,心里感到欢喜,受此触动,最终也开始自己写自己的那一份东西。那以后我虽然也读过许多其他的书,但如它们那样在我的心上留下那样深刻的印迹、帮助我认识和寻找自我的书,却是再也没有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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