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记忆,钓鱼散文(2)

2018-09-26散文

(二)钓“广皮”鱼

  最早马到成功,给我建立起钓鱼信心的,就是家乡的一种方言叫“广皮”的鱼,它既有鳊鱼的扁平,又有草鱼的圆润,是家乡河流里特有的鱼种,不过此种鱼长不大,最大不会超过三两重,普通的大多一两左右,它是家乡的河里最常见的鱼,也是数量最多的鱼。除了冬季,其它春夏秋三季在河里都能钓着它。

  儿时的鱼,基本都是野鱼,那时还不兴大面积的养殖。在河流中,广皮鱼、叼子鱼、鲫鱼、河虾、河蟹最多;在堰塘里,田螺、河蚌、土猛子鱼(袖珍版草鱼,几十条才有一斤重)、黄鳝、乌龟最常见;当然还有鳊鱼、草鱼、鲤鱼、鲢鱼、黑鱼、鲶胡子鱼、黄骨鱼这些鱼,但这些都不多。

  在那个物资贫乏的年代,我们是不首先追求鱼的品种或者口感的,什么鱼多我们就先钓什么,那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只要是鱼都好吃,吃到嘴里都香。

  春季万物复苏大地回暖春暖花开,鱼也从肃杀寒冬中清醒过来恢复了活力,在这碧波荡漾的春水里就属广皮鱼最多。

  首先要准备渔饵,拿上铁锹去挖鱼爱吃的食物——蚯蚓去,蚯蚓哪里有呢?屋檐下、流水沟、垃圾堆旁边,这些都是蚯蚓爱待的地方。蚯蚓的大小也很关健,钓这种鱼,大不得,大了钩大食饵大,鱼小鱼就无从下嘴。小不得,小了不够鱼塞牙缝的,钓饵小也容易暴露渔钩,鱼就不上当。所以会选择一寸到一寸半长的鲜红蚯蚓最合适,盛蚯蚓的容器多是老人小孩吃过糖水罐头后的空瓶,大小合适也方便取蚯蚓,里面洒上一寸厚的土,这样蚯蚓就会老老实实待在里面,而不会到处乱爬的跑出来,一次挖蚯蚓不要太多,三四十条够用一次就行。然后拿上小水桶,扛上自制的鱼杆就可以钓鱼去啰。

  河边或许是水源充沛的缘故吧,河岸边长满了大大小小各品种的林木,有白杨树、有柳树、有赤练(方言)树、有松树、有桑枣树、有刺槐树、尤以垂柳居多。水秀林清恬淡而宁静,照现在的眼光,那是一个风景如画之地,绝对是一个旅游观光的好去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那时的人们腹中饥饿,哪里还有心情欣赏这如诗如画的美景,所以也就视而不见、见奇不怪了。

  钓广皮鱼要在河道有石阶的地方,为什么不选在远离人安静的地方钓呢?这是有讲究的,人离不了鱼,广皮这种鱼也离不了人,这与此种鱼的食物来源及习性有关。一级级的河道台阶处是人类生活起居的地方,是挑水洗衣处,也是淘米洗菜处,而淘米的米汤洗菜丢掉的烂菜叶都是广皮鱼爱吃的食物。在离台阶一到二米处,就可以上渔饵架竿下钩了,地形水情都熟,将渔浮漂调整到距渔钩一米处即可,广皮鱼是一种浅表水层鱼,深了就错过了广皮鱼的活动层,要想有好的收获那是不可能的。找好位置,先将小水桶打上二寸高的水,水不能多也不能少,水少了鱼难于存活,水多了鱼不安分会跳出来。取出一条红蚯蚓,从中间一分为二,一半上渔钩,一半扔在身后的河堤上,下次换渔饵时再用,将渔饵甩入离河岸二米左右处,剩下来就是静静的等待,刚开始要有点耐心,鱼群还没收到有渔饵的信息,所以刚开始可能等待的时间会长一点,与收竿回家水桶里盛满了鱼比起来,这点等待是值得的,如果这时有谁来此淘米,那就再好不过了,相当于打了鱼窝食,广皮鱼就会快速的聚集,很快的就有鱼儿咬钓了。

  先是,渔浮漂轻轻地动,你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还以为是微风吹动的,其实是第一批先到的鱼儿在试探性的进食,先小心翼翼从渔钩的旁边小口的撕咬,试探性的进攻,这时候钓鱼的人要耐着性子与鱼儿周旋,你这时候千万不能提竿,因为鱼儿根本没有上钓,感觉浮漂不动了,就是鱼儿从侧旁将渔饵吃完了,你要轻轻地拧上来,再上一条渔饵,随着时间的一秒一分过去,这里有食的信息在水中扩散开来,广皮鱼儿会往这里越聚越多,这时你会看见浮漂会大幅度的动作,是鱼儿已经在踊跃的争食了,如果猛地向下一沉或者是大幅度的横向拖动,就可以起竿了,一条鱼儿已随着提竿跃出水面,快速卸鱼到水桶,快速上饵快速重新投入鱼窝处,又会有一条鱼儿被拧上来。

  一条条鱼儿被拧出水面,不会引起水下鱼儿的警觉吗?它们没有上年头大鱼的经验和狡猾,它们仅有的一点点胆小谨慎,会随着鱼儿的越聚越多而消散,剩下的就是怕饵料被别的鱼儿抢了去的争先恐后,一条鱼儿的消失在这一群鱼里毫不起眼微不足道。这时候你才会觉得,先前的付出与等待是多么的值得,几个小时过去了,鱼儿不怎么咬钓了,这时小水桶里的鱼儿也差不多满了,有好几斤重到了该收竿回家的时候啦。

  一般别人是会抠鱼腮、掏鱼肚、丢内脏,将鱼儿宰杀好洗净了带回家,而我不会这样做,为什么?因为鱼腮、鱼肚、鱼内脏我得留着,您一定觉得奇怪,那可不是留给人吃的,别人家不要的鱼内脏等下脚料对于我来说就是宝,因为我家有一只领着一群嗷嗷待哺小猫的母猫,这些鱼的边角料是它们改善伙食的美味佳肴。

  我会直接拧着盛满鱼的水桶回家,一次只弄大约一斤的鱼给家里人打牙祭,其它的先用大木盆养着留待以后慢慢吃,鱼腮、鱼内脏放在铁筚上,在火中烤熟后拌了饭给猫吃,人与猫的伙食都得到了改善。将鱼放在大锅中用小火慢慢干煎着,待两面都焦黄时加少量水,再放入家里老人做的豆瓣儿酱,盖上锅盖焖上个几分钟,到屋后扯上二根香葱洗净切成小段,起锅装盘再撒上葱花,那个香气那个味道,至今仍萦绕在记忆中令人回味无穷,深深的刻在了脑海里,作为钓鱼人是会被大人奖励多吃上两条的。

  晚饭桌上漂着诱人的鱼香,正待开始大吃特吃之时,却听见我家斜对门憨子妈高门大嗓的斥责声,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到了这样的话:“人家钓鱼你跟着凑什么热闹,现在人家吃鱼你连汤都捞不着喝吧,你真是个憨子,要你有什么用不如死了算了,呜呜呜……”母亲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我去钓鱼憨子就跟着河边去玩了,我没要他帮忙,他也不可能帮不上忙。母亲没说二话,起身到厨房用竹篱盛上了大约一斤左右广皮鱼到憨子家去了。

  憨子与我一般大,小时候我俩是最要好的玩伴,四岁那年他突发高烧,家里起先只是用老法子在他额头搭冷毛巾用铜钱刮他胸口,结果多日高烧不退,满嘴起了泡人也烧迷糊了,送到镇上医院确诊是脑膜炎,治好后大脑受损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憨子妈看见别人家的孩子生龙活虎,自家的儿子痴痴呆呆,再加上婆媳关系很紧张,婆媳关系不好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憨子生下来起小名时,婆婆起的是狗子,媳妇起的是憨子,那时时兴起贱名好养活,好好的一个活泼聪明的孩子一场脑膜炎成了呆傻儿,婆婆一口咬定是媳妇把孙子咒成现在这样的,如果叫狗子现在不是聪明孩子一个。妈妈一定是去他家劝慰憨子妈去了,他家没有了斥责声也没有了哭声,妈妈不一会儿回家了,吃了几口饭交待我,今后如果憨子再跟着我钓鱼去玩,就将鱼分少部分给他,我答应了一声嗯。

  女孩子们唱着儿歌讽刺他,男孩子们欺负他打他,只有我可怜他从来没有欺负过他,说他憨他可知道谁对他好,他就像我的小尾巴似的老粘着我,他除了智力低下身体其他方面都很好,人也长的眉清目秀,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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