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时候,父亲把早就数了很多遍的五千块钱又小心翼翼的数了一遍,然后装到我里衣的兜里面。那其中三千块是我复读的高学费,两千是生活费。父亲没有说过多的话,只说了要我保管好钱,然后去复读吧。
我的成见和稚嫩,我把它抛在了戈壁,那时,我在心里种下一个愿。
父亲再次特意来看我,已是2010年的1月。我偷偷的注意到他看到我时眼眶突然微红,想来父亲是想我了。我回想着那时在戈壁上种在心里的愿,我要化去和父亲间的隔膜,我要好好去爱这个沉默的男人。我学着去关心父亲,为他写信,为我长大。
那个夏天的到来快的让人猝不及防,那个高考的过去恍若梦醒。结果由于种种原因,我像是电视剧里上演的一样,撕了从海南远道而来的我日思夜盼的通知书。然后,我去了白银的石油公司打工,做小工伺候工匠。火辣辣的太阳从脚底能把人穿透,一个多月后,我误打误撞去了西安上学。没有送行,没有告别。一个人。至此那段日子告一段落,但那些烙印一天一天的刻骨入髓,终生无法泯灭。
西安终究是一座包容的城市,它看穿了我所有的狼狈,它不语不休。
我便仗着它的包容开始诉说,我写下我所有的委屈和隐忍,不甘和不惜。我不断的写不断的写,看着棱角模糊,看着自己的样子慢慢清晰。
上大学的日子里,我做到了不负众望,时间平复了那日的委屈和隐忍,不甘和不惜。7月再回到县城,去为母亲扫墓。我们安安静静的烧掉整袋整袋的纸钱和花坏,只是出了坟地我还是终于不能自抑,泪眼婆娑。我不忍心父亲他们看到,就径直走在最前头,不敢回头。
2012年1月,我决定好了假期去苏州。但还是以商量的口气打电话给父亲问他的意思,父亲说想去就去吧,但有什么事一定要先给他说。我想到父亲这些年对我的支持,永远是在背后,默默地,不吭声,却那么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