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唱南京之歌散文(2)

2018-09-27散文

  可惜的是,命运并没有让他平平安安地做个烧砖工。一九八二年,我护理爱人住院时,他就住在隔壁。胃癌晚期,大夫只看了看,就把刀口缝上了。来看他的人也大都认识我。有的说,是起砖时窑里的烟灰呛的;有的说,是他吃东西太不在意,凉的;有的说,为了那三个肩挨肩的孩子,累的;也有的说,那个大姐式的老婆又土又野,气的。不管怎么的,人就要死了。他父亲是哈市一家灯泡厂的老工人,他拉着张金海的手说:儿呀,爹有两千块钱的积蓄,都给你带来了,赶紧挺过来,那三个孩子还要靠你来养那!我耳不忍闻,匆匆回到妻子的病房。当天夜里,就传来了他的死讯。我当即写了一首小诗,总结他的一生:

  “桀骜不驯好自由,却为养儿育女愁。克勤克俭谋生计,心愿未尝命已休。”

  ——实在可惜!也就在他结束32岁生命的前后,大批“知青”纷纷返城了。

  在北新发屯那栋最长的家属房中,我的两侧住着好几家已经扎下根来的各地知青。有一位姓魏的北京青年,1.5米多高的矮小身材,却找了一位沈阳部队转业下来的篮球队员。1.98米,是全农场17万人身高之最。据说他们的结合缘于一次浪漫的巧遇。七十年代连队是见不到冰棍儿的。一个假日,小魏和几个同学去团部闲逛,偶遇冰棍的吆喝声,可是人比冰棍还多。凭小魏的个头,她只能手攥着钱,在人圈外着急翘脚了。忽然,一只大手把她的钱扯了过去,越过所有的人,换成了一大把冰棍,递到小魏的面前。就这“一扯”,“一递”,成就了他们的姻缘。然而,婚后接连出生的孩子,把“朱大个”从总场篮球队拽了下来。没有多少文化,又没有别的特长,只好“面朝黄土背朝天”,和别的农工一样,过着“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苦日子。因为特殊,一般农工每月45斤,场长特批他享受90斤的定量。可是,有定量也得有钱买哪。有一天,小魏在外屋烙饼,一盘十张,端进屋里;又一盘十张又端进屋里。一会儿的功夫,朱大个扛起锄头要走,小魏说:“你别忙着走,我做汤呢。”朱大个说:“你们喝吧。”等小魏端着汤进屋,发现桌上的饼仅剩四张。要不是还有四口人,他还不得全部吃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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