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桃花笑开的时候散文

2018-11-19散文

  一、遗失三月

  三月以前,遥远的冬天,漫天素雪绽放,你说,那是你,最美的模样。我十指纤纤,倾尽温柔,终不能,掬一捧在手,暖你如初。强大的内心,冰凉的你,六个瓣的期冀,注定了,我永不可能走近你。流光里凝望,不敢想你。怕,只怕心微动,念已成行。而任何一丝一毫俗念的渗入,于你,都是一份亵渎。于是听你,许一场春暖花开。你说,春暖花开的时候,你一定醒来。于是一天一天,一天一天计算着春暖花开的日子,春暖花开的日子,我将枝头细雪,三月梨蕊,斟满绿玉斗杯,与你细品。软帘外风清,翠幌凝香,一生心事,二三入卷,醉流年。纵天淡天青,宿雨沾襟,仍似有古人轻叩。漫聊彻夜,可消得你一路而来,半生风雪。

  为此,我在陌上,寻团团软风,撩拨我发丝起舞弄影;寻丝丝柔绿,隐没我眼帘最后的冬天。我在水边,看参差荇菜,左右流之;闻春溪声声,似马蹄哒哒。遥想,早春那一片蒙蒙的淡青色云烟,轻笼谁佩玉裙裾,将翱将翔;谁千古辗转,谁琴瑟友之。始终相信,纵秋月之外,春风不渡,总有一种遇见,让石栏生香,让青苔温软,曼妙容颜,旖旎流年。相信,三月的柔情,会涂抹一季的桃红柳绿,三月的细雨,会涤荡所有层层叠叠的心事,释放人间,最美的真情,由此漫思:雪化后那片鹅黄,你像;破土萌动的新芽,你像;三月桃花的响笑,你像;春日蝶翼上的轻香,你像;夏日荷塘里的娉婷,你像;秋日草叶上的清露,你像……是诗,是美,是穿越秦汉的冷月;是沐唐浴宋的柔风,是纳兰夜深摇曳的灯光,是我不可轻触的微痛,在三月清凉的念想中柔媚,若曾经清凉的杏花,清凉的氲出一层淡蓝色烟雾,遮掩那遥远而迷离的梦……

  你说过,三月三桃花笑开的时候,你一定来。为此我一天一天,一天一天看桃枝向软,看桃意初探,看桃眼儿欲睁还闭,看桃蕾儿鼓满浅笑,看桃瓣儿擎一片激情的红帆,看桃蕊,牵意东风弄清柔,看桃叶,傍红凝碧上枝头。看到四月,你没来……

  于是我知道,知道我将三月遗失,八百年前就已遗失,遗失在大山深处,青烟袅袅的,那个晶莹的玻璃房内,亦或是,月暗星朦胧的那个小湖边。纵有紫色音乐,隔空流转,你依然,在云端里起舞,在琥珀里张望,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你鲜活的呼吸,水心清影,凝露玲珑……

  而我,清凉,清凉成一勾残月,一枚雪花,一枚淡蓝色雪花……

  而你,不来……

  二、见了,散了

  恰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凝香菱歌泛月夜。你在最高的高处,小流萤曼舞,八行诗妖娆,隔夜的雨,潺潺;我在最低的低处,小瓢虫轻语,水墨画摇曳,远古的月,纯纯。一朵浅笑,又一朵浅笑,盈盈。千年白狐,柔情款款,见了,散了……

  其实从来都知道的,知道不见不散,原就是千百年纠结的心心念念,伴随我千年修行,千年孤单,孤单里谨记生命的嘱托,以一种清凉的姿势,做一段花开的梦。梦里梦外,有你的笑,有我的笑,舒展,只为你无意路过我的城,偶尔投影我的湖,挂一道彩虹,于窗前,妖娆,妩媚,而后倏尔远逝,翩若惊鸿……

  于是,一帧花信,又一帧花信,将那些光阴中繁衍的甜蜜,那些日夜中交集的忧悒,打包,封笺,遥寄给天涯的柔软,而我,蒹葭水岸,一盏流年软语,邀月共酌,那些三折九叠的念,氤氲水底。百年,抑或千年之后,你看到我的信,笑响点亮四面风,轻灵。下一个千年,我在某个未知的路口,读你的信,一缕箫音月如钩。天空盛开着一朵一朵的花,血之花,温馨,迷人……

  于是,望江楼上,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千帆过尽,千帆过尽只为谁月华般纯净的眸子,窥破那纠结千年的秘密,于灵魂深深处,核对密码。但终归于,见了,散了。一场雨,一场隔世离空的雨,打湿了一个隔世离空的魂,于是知道,夜空下,一颗星,与另一颗星,永远都是一段天涯的距离……

  见了,散了,般若,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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