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不服散文(2)

2018-11-26散文

  王同志最先发言:这样的人,这个人根本就扶不起,你们都不知道有多可笑,他简直是懒得不可救药,天天就知道在家里玩手机,闲扯淡,地里荒成一片他不管不顾。那么好的地,因为她妻子一个人忙不过来,每年都没有别人家的产量高。大家对他这种懒汉作风嗤之以鼻,可是不管大家怎么说他,他依然该咋混还咋混。

  王同志说完,刘副主任脸上立刻有了愠色: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岂止是扶不起,简直是不值得扶,他的哥哥在做建筑包工活,按理说安排他一个弟弟不在话下,可是安排了几次,他都下不去苦大力,半途而废,而且还偷了厂子里的东西出来卖,最后他哥哥也放弃不管了。”旁边的赵同志补充道。

  “哎!真是个老大难。你们都说说,这样的钉子户,居然有脸告咱们,真是哑巴吃黄连,咱们有苦说不出。”刘副主任一脸阴冷。

  “还有更离谱的呢?他竟然把他父母低保的存折偷了去,把钱全支出来,买了一部手机,还买了一个话筒,竟然在家里玩起了快手直播,天天挂在网上扯闲篇,据说粉丝还不少,他扬言自己要成为网红才罢休。你们都说说,这哪是务正业的人,就算你真把扶贫的钱给了他,可能也是肉包子打狗。”贺同志越说越气。

  村长这时也听不下去了,怒气冲冲地说:“他这个人是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谁要想扶起他势必登天。他不仅不管父母,就连父母的便宜他都捡。有一次,他说给父母放羊,可是回来的时候,父母发现少了一只,原来是被他偷偷给杀了,而且索性就在山上做了烤全羊,自己吃得满嘴流油,父母一年舍不得买一斤肉,全靠几只羊卖钱活命,可是他竟然一斤肉也没给父母留,他这样的人真是天上难找地上难寻。”

  刘副主任听着,眉毛已经蹙成了川字,满脸的无奈说:“这样的人我也是束手无策,你不扶他,他就要四处告状。你扶他,又扶不起来。大家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王同志首先提建议说:“不然,叫他和一个先进结对子,一帮一,效果可能会好些。”

  大家纷纷表示赞成,刘主任继续问:“可是,谁愿意和他结对子啊?”

  村长发言了:“村西头的张小二创业有方,尤其是最近几年的苹果栽种,收效很好,不然……”

  大家再次决定找张小二做一下思想工作。派人去找张小二,他很快来了,但是听到具体安排后直摇头:“我可不敢招惹他,如果我和他接了对子,恐怕我的苹果就找到主儿了。恐怕不仅扶不了他,还会被他拖下水。算了,我不愿意当先进人物,你们也别祸害我了。”

  事情一时陷入了僵局。最后刘副主任强硬性地对村长说:“我看啊,这个钉子户就交给你了,你看看他适合做什么发展就发展一下他。”

  村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咽了下去。这个难题就这样不轻不重地解决了。

  刘副主任回来和陈主任汇报了详情,主任夸他处理得很好,并且叮嘱刘副主任一定尽快把政策落实到位。刘副主任不断点头。第二天,他再次下乡找到了村长,并且商量出了适合李有福所做的事情:养鸡。这样,既不用出去乱跑,又不会受太大的苦累。而且还找专门的技术员培训了他,政府出钱出人工帮他盖了鸡舍买了鸡雏,余下的就看李有福怎么做了。

  大约过了一个月,刘副主任估计李有福的鸡也该产蛋了,正要打电话给村长,村长倒是先打来了电话:不好了刘副主任,那李有福喂的鸡是越喂越少,而且最近还遭遇了鸡瘟。

  刘副主任不解地问:“怎么会这样,喂鸡有什么难的,都培训过了。”

  村长带着哭声说:“是不难,可他不务正业,喂鸡不按时,所以生长很慢。还有,只要他馋了就杀鸡吃。妻子要喂鸡他不让,阻拦他杀鸡,他就奏她。这回得了鸡瘟,一夜之间死了一多半,他不及时治疗,现在已经很难留住那些鸡的命了。”

  刘副主任听着,气得直拍桌子:“这是什么人啊,除了馋和懒他还能做什么?精准扶贫,咱们扶得倒是很准,可是他自己不敢,怎么付得起啊?”

  陈主任被惊动赶过来问是怎么回事,刘副主任据实以告。陈主任也大发雷霆:这是什么人啊,哎,国家政策的本意倒是不错,落实得也不错,可是底层不觉醒,不自立,我们落实者就算使出浑身解数又能怎样呢?

  一下子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中……

  扶贫办的正副主任一时没了主意,正尴尬的时候,电话响了,原来是市里电视台的追踪报道,询问李有福的事情的落实情况,陈主任把具体的解决方案告诉了电视台,只是他省去了一些他认为不妥的细节。放下电话,他抹了一把汗,沉重地说:看来这个扎手的刺猬不能不管,否则就成了反面典型。不然这样,你坐镇他们村去重点帮扶他。

  刘副主任勉强答应了,然后开始了漫长的帮扶工作。

  这一次他郑重地告诉李有福,买鸡雏的钱是他的无息贷款,如果本钱还不回,银行要通过检察院执行他家的粮食还款。他无非是想通过此给李有福施压。

  哪知李有福打退堂鼓了:我没把握,我不干了,如果再闹了鸡瘟,以后我可怎么过后半生?

  刘副主任有点恨铁不成钢,又缓和了一步说: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做,出现了鸡瘟我担着。

  好说歹说,李有福才勉强答应。为了防万一,刘副主任是三天两头往李家跑,嘴皮子和鞋不知磨破了多少。对待李有福比对待自己的家人还上心。偶尔发现他不务正业就得苦口婆心说教一番。眼看着鸡仔长大了产蛋了,可是奇怪的事情又来了,隔三差五,蛋鸡就少一只,问李有福夫妻俩,都说不知道。刘副主任决定闹个明白。于是,他就像地下党一样开始了侦查。可偏偏鸡又不少了,但刘副主任丝毫不放松。

  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刘副主任照例蹲在鸡舍旁,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奔鸡舍而去,没有开灯,但听见鸡叫的声音,但很快就没动静了。刘副主任尾随着那人来到了后山的山洞里,灯亮了,果真是李有福,但鸡已经被他柠断脖子,死了。刘副主任大喊了一声:好你个李有福,狗改不了吃大便。  李有福索性摊在地上。刘副主任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说习惯馋了,一时改不了。其实背地里他没少偷吃鸡蛋,就是不解馋。刘副主任没有再说什么,第二天他从县城给他割了五斤五花肉,给他时说:只要你好好干,以后有的是机会吃肉。

  李有福哭了,他保证一定好好做。那以后,李有福逐渐改掉了又馋又懒的坏毛病,到这茬鸡要下架的时候基本还清了贷款,正当他要再大干一场的时候,刘副主任又来了,这次他塞给李有福一个存折,整整五千元的存款。李有福不解,刘副主任告诉他:这是你养鸡赚的,其实原来的贷款是精准扶贫的专项拨款,为了让你好好干我才那么激励你的。从此就看你自己的,只要用心做,脱贫绝不是问题。

  李有福听着感激涕零:你们对我真是太好了,我如果再不好好干,就是混蛋。

  刘副主任笑着回去交差了,这段艰难的时光,总算圆满成功了。

  可是一周后,当他正在晨练的时候又接到了陈主任的电话,叫他马上去扶贫办,刘副主热有点条件反射:这又是哪里出了问题?

  陈主任却在电话里笑着说:这次是大好事,一会市里直播生活的记者要采访你,说是对李有福事件的跟踪报道,这回你成了精准扶贫的成功典型了……

  刘副主任的心里像开了花,心头像有蜜蜂颤动,他看了看天自言自语道:今天的天真蓝啊,今天是个好日子。然后他正了正衣帽向扶贫办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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