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愧的夕阳散文(3)

2018-11-26散文

  不知怎的,将近一周了,一直见不到妻子阿香的影子。拨打阿香的手机,只通了一次,阿香很匆忙地解释说在找熟人拉关系,争取在车祸处理时多得些赔偿款。其余时间,阿香的手机都处于关机状态。一天上午,周老汉不知怎的心里感到特别烦躁,便靠在床上闭目养神。忽然,手机响了,周老汉一激动,以为是阿香,连忙接听,手机里传来的却是十分陌生的女子的声音,女子自称是房地产中介公司的职员,问他关于卖房子的事情。周老汉顿时一愣,条件反射似地喊道:谁在卖我的房子啊,卖了房子我住哪里?连忙断然否决说,我没说卖房子啊,我的房子坚决不卖。

  一周后,周老汉的伤势已经大有好转,医院诊断决定可以出院,在家休养。周老汉再次打电话给阿香,阿香宛如断了线的风筝,杳无踪迹。

  在家休息了大约半个月,阿香一直踪影不见,打电话每次都是程序化冷冰冰的声音: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儿子除了中午,或者傍晚过来做一次饭菜,就匆匆忙忙地离开。周老汉知道儿子忙于生活,没时间整天呆在这里。这个时候,能够挤出时间帮助做一顿饭,已经非常不容易。只是妻子阿香一直不露面,而且电话也打不通,实在让周老汉揪心、烦闷不已。从此,整天变得丢三落四,或者有些神经兮兮的;原来整天打扮得宛如归国华侨的周老汉,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满头闪亮的银丝宛如山顶经过霜打枯萎的茅草,乱七八糟。

  这天中午刚吃完饭,忽然接到市公安局的电话,要他立即去一趟,不得耽搁。周老汉顿时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想了又想,打电话里告诉了儿子,说要到公安局去一趟,就挂了电话。随后,勉勉强强地按时间赶到公安局。接待他的警官随后说出的一番话,让周老汉如堕云里雾里,直到警官让他确认了阿香的照片,不住地催促他辨认,他不住地擦着额上的汗水,颤巍巍地点着头说:“就是她,绝对不会错!”

  原来,阿香是一位有夫有子的女人,但是全家全都好吃懒做,家里的窘迫可想而知。看到外面的空巢老人不少,阿香仔细思索一番,为了方便行骗,阿香和丈夫办理了离婚手续,但还悄悄生活在一起。离婚后的阿香,便开始干起了专门以色相勾引老年人的丑恶勾当。在遇到周老汉前,阿香已经骗了一位空巢老人,和他结了婚,掌握了老人全部财产,并且策划了一场车祸,致使老人当场丧命。阿香得到了一笔不菲的补偿款,又卖掉了老人的房子,着实发了一笔。阿香夫妇高兴了一阵,又把目标瞄向了周老汉。阿香一番花言巧语兼之甜言蜜语,兼之色相诱惑,终于使周老汉昏昏然、飘飘然、不知所以然,然后异乎坚决地和老婆离婚,威胁儿子断绝父子关系,最终好像如愿以偿,其实恰好落入了阿香夫妇设置的陷阱。无奈,周老汉一直有所警觉,不透露存款单密码。阿香只得设法制造车祸,谁知周老汉命不该绝。阿香急切地想卖掉周老汉的房子,也没有得逞。曾经雇佣开车故意撞伤周老汉的小混混子,因为一次夜间偷车被捕,交代了自己一切违法犯罪行为,阿香夫妇落入法网,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离开公安局,周老汉宛如霜打的枯草,失魂落魄、漫无目标地宛如秋风里一片枯叶。不知不觉来到了认识阿香的公园旁边。望着空空荡荡的公园,周老汉眼前一片茫然,心里乱糟糟的,泪水止不住地汩汩而出。他恨不得撕碎自己,可是浑身软绵绵的,始终没有勇气。

  一阵冷风无情地扫过来,周老汉浑身一颤,清醒了很多。一瞬间竟然过去了半年,只是这半年实在不堪回首。“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秋风庭院藓侵阶,一任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看看天已经快黑了,晕晕乎乎间,周老汉迷迷糊糊地想到了回家。

  正在慢慢地挪动脚步,忽然,周老汉茫然的余光里出现了一个依稀熟悉的人影,微微偏过脸,只见儿子满脸微笑轻快地过来,带着有些欣喜的口气说:“爸,我下午去了公安局,知道了一切;妈也知道了你的事。现在,妈让我喊你回家!”

  周老汉顿时头一低,泪水宛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来,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羞得夕阳一般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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