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人间,万事到秋来,都摇落……
——辛弃疾
雨歇,秋月坠枝梢洗白素秋,虫鸣起落月下醉,浅酌风韵。
秋,走进季节轮回,便被灵韵的雨洗湿了衣角,连绵不断,流泻一个九月,如同少女矜持的胸怀,微透着一种羞怯的韵美,丝丝缕缕,缠绕着一盏薄酒的微醉,夜,无声的变柔了,一串轻灵的风铃,被雨中穿隙的秋风,撩拨得脆响,稍停,便落了一地。
秋雨绵延,夜风收割,诗人把秋雨洇在笔端,让秋思的浅愁,夜夜婉歌,秋雨的发梢便缱绻在墨客的胸怀,拨弄着画笔的神经,酝酿一幅水墨丹青。雨停,秋月爬廊檐,静坐院落,斟满月色,轻饮一杯水洗的清辉,让一丝灵韵漫上弦,轻轻弹奏。诗人说;金井梧桐秋叶黄,珠帘不卷夜来霜。启开的心扉,在夜下,便轻柔起来,燃一支岁月之烟,妙曼风尘,心有千阙,对月畅怀。空灵,席卷了秋夜的苍凉和萧瑟。秋叶闲落阶前红,枫叶多情了,铺满一径的相思,踏碎一地念,马蹄声远……
诗笺濡湿了眼眸,岁月苍老了红颜,秋韵里走出来清歌漪澜,独倚兰舟,画秋色,柳梢飞来顾盼,流淌的色调,把苍穹的苍白装的满盈。秋,寂寂;月,在夜下;行者独醉,在风中。指间燃尽烟云,一捧烟灰掬掌心,风轻吹,便散开了灵魂,只剩,皓月当空。
秋月情思,便丰腴了笔下墨迹,流泻的,是一汪水灵灵的念,触及柳丝,秋韵飘逸,一弯月相伴,清秋为浅,露霜轻染,夜下,虫鸣起落,月,无涯。
清茶,握在手,素月焙酿,一份久远的秋思,便落在脚边,收拢一絮浅淡,藏在眼里,微闭,怕是惊扰了它的静幽。
闲适时,茶后暮色,信步走在村后小径,一缕潮湿的泥土气息扑入鼻孔,有些馨凉,风,还是有些生硬的浸入心肺,不禁竖起衣领,在衣领内避霜,脚下的泥土还未风干,掂起的星点泥巴,溅在路旁的枝叶上,地里的玉米开始泛黄了,雨后的秋色,是清灵的安静,远处,袅袅上升着炊烟,把暮色四合的天空洇染,灰白,飘逸,闲适。
思绪,把暮色拉长,衔接枝梢时,有鸟飞过,零落着几声鸣叫,便淹没在灰白的色调里,没了踪迹。凉意洇上来了,浓浓的雾气包裹着单薄的身子,远边的天际,谁打翻了墨,氤氲谁人的一方清寒?
夜至,烦躁的气息全无,不再具有灼热的内容,可供秋色的苍穹来咀嚼回味,犹如一份明媚的飞扬,在展开最后的一衫墨绿后,开始泛黄,离开。读秋,一种悲悯的姿态,品秋,一缕疼痛洇上唇角。背转暮色,让背影印上暮色的浓霜,若可,让这浓重的一笔,画出永恒。夏放开了紧扣的双手,放秋蝉一条生路,还这一季清韵素秋一片澄明,道一声诀别,剥天空为永不相遇的两极,夏温热不了秋的霜雨,而秋却也滤不尽季节的忧伤,连天边的那一道彩虹,也不过是路过时,馈赠的一场虚妄。
霜露,浓了,转过身,顺着炊烟的方向,回家,把虫鸣的吟唱撇在身后,让一份思绪,以恬静的姿态,记录。此刻,唯有风静,素心接秋,细细的触摸秋的每一寸冰肌,怀念一枚月白的寂静,直到过往的云烟开始斑驳,墨绿的念开始泛黄,才忽而明白,这些渐变,这些细敏,已经开始了褪色的过程。忽然想掉泪,岁月走远,时过境迁,我,却还在老地方!
生命大抵如此,源于一滴水的澄明,至于一缕风的眷顾,风干,轻盈为水汽,升腾,转化成云雾,等到下一个季节轻展一袭薄衫,便跌入又一个轮回中,不止不休。摹地,心,便释然了,风的掌心托不起厚重的秋,便任残红归花泥。
所谓春秋交替,是春尽松开花的娇艳,秋逝放出温情的恬淡,一切因果开谢,是自然的规律。如同夏末,释放出最后的一腔灼热,便悄悄走远,任这秋色里,风柔月淡,虫鸣起落。
古人说;如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曾经默念,不知其味,秋之深夜,可否悟透?
独步篱墙内,轻轻掩门,清秋,爬上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