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泪水轻易抛撒出去
它甚至不愿意把便便掉在地上
被尘土掩去
它愿意保留着最后的淳朴
在曾经的乡村
留下最初的印记
它证明着自己的存在
用歌声唤起人们的仰视
它愿意在人们的注视中
慢慢地老去
饥饿而死
它知道自己的离开
也会是柿树的末日
它愿意陪伴这棵苍老的树木
在布满沧桑的皱纹里
涂抹自己的色彩
令人回味的浓厚
其实，它没有力气涂抹
它只有歌唱
远处传来喇叭的笛音
有人从汽车里走出来
对着树木观望
不久，很快
来一伙人
把上面的树冠去掉
大树的疼痛伴随着天空的鸣叫
黄鹂盘旋着
想要找到落处
它没有立足的地方
就那样盘桓不止
看人们把大树放倒
装上卡车
黄鹂随着大树来到城里
有一个早已挖好一个大坑
大树被植在那里
它有些不明白
原本好好地在田野里生长
为何要被搬到城里
还要去掉枝叶
尽管有专人来不断浇水
大树还是奄奄一息
人们用尽各种手段
大树终于发出了嫩芽
黄鹂站在树干的年轮里
它舍不得动那新生的稚嫩的枝条
黄鹂继续歌唱
人们突然发现了景致
在这个充满灰色的城市里
有这么一个去处
每天有黄鹂在树干上唱歌
人们生出了很多的怀念和断想
幻想着大树赶快生长
鸟儿越来越多
黄鹂喜鹊还有猫头鹰 黄鹂一边歌唱一边摇头
它没有可以穿梭的空间
也没有可以显示身手的枝叶
只有粗大的树干
尴尬地陪着几片新绿
柿树似乎不再是柿树
人们少了对于果实的的渴望
甚至没有了对于树的辨识
只知道这棵树来自乡下
很遥远很偏僻
没有人知道黄鹂来自哪里
它为什么就一直歌唱？
怎么就不愿离开这光秃秃的老树？
它每天吃什么？
在哪里安身居住度过夜晚？
它的同伴呢？
它有没有爱情？
有没有自己中意的伴侣？
天上飘起了雪花
大地被冰雪覆盖
城里的雪很快就变成灰色
黄鹂栖息在树的桩头
和白雪融为一体
它瑟瑟发抖
不再歌唱
它沉沉睡去……
冬季之后
人们发现
大树死了
上面有一个
鸟儿的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