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文艺本质论

2018-07-16苏轼

  关于“文”“道”在作品中的地位、作用间题,苏轼以前的文人有比较一致的倾向,即重道轻文:即使是倡导文道统一的古文家韩愈、柳宗元、欧阳修等人,也并未在理论上真正将“文”提高到与“道,’并重的地位。他们深受道统论的影响,以发扬古道为己任,如韩愈提倡文章以“传道”为要务,柳宗原则主张文章的目的在“明道”,都流露出以“道”辖制“文”的倾向。何谓“道”?韩愈《原道》是当时的权威回答:“非向所谓老与佛之道”,而是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孟世代相传的圣人之道。不可否认,古文家奉行这种道统思想,符合了当时统治的需要,以韩、柳等人为代表的古文家的创作实绩亦有疗治魏晋南北朝以来衰颓文风的历史功效。因之,苏轼《潮州韩文公庙碑》颂扬韩愈“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济天下之溺”,其精神气度、文章业绩堪称万世师表。他把欧阳修亦推崇为传道的大儒,在《居士集叙》中称“其学……袭礼乐仁义之实,以合于大道。其学……折之于至理,以服人心,故天下食然尊之。”以上可资证明他对于韩、欧等人所言的“道”是有一定认同之意的。但此“道”并非苏轼的“道”:他在很大程度上地弃了唐宋以来极力倡导的道统,对“道”作出了个人的富有生机的阐发。他当然也是主张文章要言“道”的,但这个“道”,不仅是社会之道,也是自然物理,又是文艺创作之理,是规律的代名词。可以说,苏轼的“道”不是当时儒学末流死死抱住的封建伦理,亦不是韩欧等人的“圣人之道”,当然更不是宋代理学家那类“明心见性之学、天理人欲之辨”的玄谈。他并不承认文章只是传道的工具,这就是说,对于“文”,他并没有将他置于附庸、从属的地位,而是二反韩愈以来古文家偏重“道”的传统,着重探讨了文艺的本质特征及其创作规律,指出了文、道不偏废的理由,所以他说:“我所谓文必与道俱”(《再祭欧阳文忠会夫人文》)。所谓“文与道俱”,表明在文与道的关系上,他重视“文”与“道”的相得益彰,即思想性和艺术性的高度统一。因此,文艺就可以摆脱道统束缚,而不拘囿于图解所谓的“圣人之道”从与社会伦理直接关联走向与其间接关联的发展路径,获得独立的生长空间。简而言之,他对文道的看法,辩证地交代了文艺内容与形式的关系间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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