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的诗里总是透着远古中国的磅礴与典雅,“我的怒中有燧人氏,泪中有大禹。我的耳中有逐鹿的鼓声,传说祖父射落了九只太阳,有一位叔叔的名字能吓退单于。听见没有?来一瓶高粱!”[4]“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樽中月影,或许那才是你的故乡,常得你一生痴痴地仰望?”[5]白话诗的行文间以古典诗歌的文言,音律节奏时而如骈文般整齐押韵,时而如散文般自由抒发内心情感,挥毫落笔间,华章已定。彰显着台湾诗人博大的文学功底和深厚的文学底蕴的同时,更以一种更为直接的形式表达内心的情感归宿。当马车的时代去后,三轮车的时代也去了,工业的发展和近代商业的兴起,中国,这个古老的以耕作为主的农业国家,开始在时代的召唤中迈开前进的步伐,城市的崛起、科技的发展、商业的繁荣……夜间的霓虹灯绚烂多彩似乎也迷乱了人的心绪,狭隘的商业价值观在无数奋斗着的日日夜夜中渐渐萌生,利益的冲突和欲望充斥了整座城市,这里,是诗人的故乡,而失了原本美好淳朴的故乡,又要去何处寻?“相片里的中国,依然还是中国永远是中国,只是杏花春雨不再,牧童遥指不再,剑门细雨渭城轻尘也都已不再,然则日思夜想的那片土地,究竟在哪里呢?”[6]此时台湾的乡愁诗人们,在经历了骨肉分离、寻根无处的痛苦之后,在时代前进的步伐中,又感受到了生活赋予他们敏感心灵的新的压力,他们不再苦于情感的孤立无助,存在意义的哲学追问,他们感叹自己精神领域的最后一片故土似乎也要在现代文明的车辙下被碾碎被剥夺。这是为文化人所不允的。著名评论家刘若愚也曾说过:“中国诗人似乎永远悲叹流浪及希望还乡。”故土的剥离,漂浮的身世和价值的沦丧,让远在台岛的诗人渐渐意识到了这深深的乡愁情结缠绵不断,似乎注定了是这一代人不得不承受的锤炼。 参考文献:
[1]余光中.白玉苦瓜 乡愁[M].台北:大地出版社,1978:56-57.
[2]余光中.五行无阻 后记[M].台北:九歌出版社,1998.
[3]夏志清.余光中:怀国与乡愁的延续[M]/黄维梁,编.火浴的凤凰 余光中作品评论集.台北:纯文学出版社,1979:383-390.
[4]《五陵少年》,刘登翰:《余光中诗选》,海峡文艺出版社1988年03月第1版.
[5]《寻李白》,刘登翰:《余光中诗选》第149页,海峡文艺出版社1988年03月第1版.
[6]《听听那冷雨》,冯盈之:《服饰文学作品选》第128页,浙江大学出版社2010.07版.
(作者单位: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