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自行车。”
“妈妈要把拉普加卖掉。她早晨没时间和它散步。”
“我早晨来,”科斯塔想了一会儿说,“就是得非常早,在上学前。”
“你不会挨家里的骂吧?”
“没啥……过得去……学习三分……就是太困,每天作业要做到很晚。”
“等我熬出头来,我们一起散步。”
“你熬吧。”
“你抽烟吗?”病孩子问。
“我不会抽。”科斯塔回答。
“我也不会抽。”
“好了,我们走了……你养病吧……不要着急。咱们走,拉普加!”
达克斯狗名叫拉普加。科斯塔把狗夹在腋下走了出来。片刻之后,他们已经走在便道上了。马黑的拉普加在行人的靴子、皮鞋、便鞋旁边,紧倒着短短的罗圈腿。
叶尼奇卡走在达克斯狗的后面。她觉得它仿佛原先是一只火红色的狗,因为烧焦了而变成这样的黑木炭。她很想和科斯塔攀谈,问问这些狗的情况。
他每天喂它们,跟它们遛弯,使它们始终保持着对人的信任。可是她却默默地跟着自己的学生走着,这个学生在课堂上总是令人厌恶地打哈欠,被大家当成老蔫儿。如今,他在她眼里变了,就跟杜香枝一样。
拉普加溜达完了,回家去了。科斯塔继续前行,他那看不见的伴侣——叶尼奇卡——又开始往行人的背后躲藏。房屋变得愈来愈矮小。走出市区,前面出现了被风吹积的一簇簇小沙包。叶尼奇卡穿着高跟鞋走在粘粘的沙地和弯曲的松树根上很是吃力。最后,她的鞋跟折断了。
前面出现了海水。
海水又平又浅。波浪没有拍击低矮的海岸,而是静静地、不慌不忙地涌上沙滩,又同样缓慢而无声地退下去,在沙滩上留下一圈圈白沫子。大海显得困顿无力,仿佛经不起狂风暴雨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