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一个世纪过去了,我们今天仍在为他短短三十多载的年华而惋惜。但是,诗人的才情也许要因为这种悲剧性的流星般的闪现而光辉熠熠:普希金死于维护爱情尊严的决斗,雪莱死于大海的拥抱,苏格拉底死于前进的道路,拜伦以英国公民的身份而成为希腊民族英雄,在一场大雷雨中结束了生命……或许先生的名字不及他们闪耀,但他的激烈与冲动、爱情的焦躁与渴望,在悄悄的一来一去之间,给我们留下了永恒的思念。
看遍中国历史,它启示这我们:愈是复杂的诗人,愈是用着无穷的魅力。李白、杜甫、白居易、李清照、王勃、苏轼、韩愈、柳宗元、欧阳修、阮籍、嵇康……无不受世人所敬仰。因为他们把自己的一生全部提炼入他们的诗歌中,使之栩栩如生、悲坳动人。
先生是一位生前身后都备受争议的诗人。出生于资产阶级家庭,深受西方资产阶级文化的影响,却处于二、三十年代之交那种革命情绪高涨的年代,他那些杂驳而个性的思想,自然会受争议。像他在《吸烟与文化》中说的:就我个人说,我的眼是康桥教我睁的,我的求知欲是康桥给我拨动的,我的自由的意识,是康桥给我胚胎的。像这样的文字,在那个年代,不免被判定为不同于众的布尔乔亚的诗人。
矛盾先生以阶级意识对志摩先生所作的评判,读之至今令人印象深刻:”志摩是中国布尔乔亚‘开山’的同时,又是‘末代’的诗人。““圆熟的外形,配着淡到几乎没有的内容,而且这淡极了的内容,也不外乎感伤的情绪——轻烟似的微哀,神秘的、象征的依恋感喟追求:这些都是发展到最后一阶段的、现代布尔乔亚诗人的特色。” 陈从周之评亦然。“志摩感情之浮,使他不能为诗人,思想之杂,使他不能为文人。”“浮”“杂”二字也确实概括出了诗人的性格和思想特点,二者是联系在一起的。
但我始终认为,朱自清先生所评方是最为合适的,他说:”他没有闻氏那样精密,也没有他那样冷静。但他是跳着溅着不舍昼夜的一道生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