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痕处处落红飘飘:徐志摩漫话世情》简介(5)

2018-07-21徐志摩

  除了在小说中反映社会现实、反映人的心理,徐志摩在许多散文中,也对人情世故、对社会现实作了论说。

  其内容一是有关人生问题。

  一位年轻人给报纸编辑写信,抱怨生活的乏味无望,徐志摩写了《给生活干燥的朋友》,他没有摆出一副尊者的面孔去教导抱怨生活的青年,要如何如何满怀信心、勇往直前,而是富于同情心地慨叹:“我向我的窗外望,暗沉沉的一片,也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日光更不必想。”现实社会是黑暗的,找不到一个“与干燥脱离的生活的意像”。

  有人谈论自杀,认为自杀愿望的形成,“至少也能增加不少无畏的精神,至少可以不怕死”。徐志摩认为不能鼓励自杀行为,活着,其实比死更难,死,是“思想上找不到出路时”所采取的“最消极或是最积极的方向——死——走去完事”。尤其在当时那样的社会里,自杀根本不能感化社会,“圣人早已死完了,我们活着都无能为力,何况断气以后”。这不啻是对社会的严厉批判。

  其二是人在时局动荡中对命运的无助的感喟。

  林长民(字宗孟)有文记述自己在南京遭军阀拘捕经过,文极简洁精妙,徐志摩将其发表时写下按语,称“这篇文章写得有声有色”,“至少比他手订的中华民国大宪法有趣味有意义甚至有价值得多”。林长民于1925年11月24日在东北死于乱军之中。徐志摩引用他的文字,大发了一番感叹:“他文章里有几句话竟与他这回惨死的情形有相印处。‘微月映雪,眼底缤纷碎玉有薄光,倏忽间人影杂遝,则乱兵也。下车步数武,对面弹发……’上次脱了险,这回脱不了,(调一句古文调说)其命也欤!”  《求医》一文中,作者感叹“我们这倒运的民族眼下只有两种人可分,一种是在死的边沿过活的,又一种简直是在死里面过活的”。人无法抵挡“这普遍‘死化’的凶潮”,满目都是悲惨世界,渺小的个人只有随波逐流一途了。

  其三是有关文化界的怪现象。思想文化界的守旧与维新的斗争,常常是一场概念混乱的混战。“一个自命时新甚至激进的人却发见他自己骨子里其实守旧甚至顽固”;争斗中“新派觉悟了许多向不曾省察到的虚陷与弱点”。还有那自以为是的留学生,无论身上贴有多少新标签,最终回国也不过是醉心于升官发财。徐志摩对于文化界的针砭,可谓深入脊髓。

  徐志摩译的《高尔基论契诃甫》,说的是俄国的人和事,也同样可以作为对中国社会的一种观照。

  总之,徐志摩对于社会与人生的观察与剖析,蕴含在他的许多散文和小说中,可以让我们知道他不只是一个擅长写抒情诗的诗人,而且也是一位人世苦痛的观察者和思想者。

  (陈益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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