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道士塔》赏析(3)

2018-07-21余秋雨

  【余秋雨《道士塔》赏析篇二】

  “莫高窟可以傲视异邦古迹的地方,就在于它一千多年的层层累聚。”“它是一种聚会,一种感召。”“它成了一个民族心底一种彩色的梦幻,一种圣洁的沉淀,一种永久的向往。”(余秋雨《莫高窟》)在这里,最美的文字与“中国古代最灿烂的文化”融为一体,点燃了一个民族的激情。毋庸赘言,大凡飞天的后代无不神往于那千年的辉煌。追溯到东晋(公元336年),我们看到乐樽和尚的身影,正是他的虔诚和灵性,开始了莫高千年生命的孕育。那北魏的奔放豪迈,隋代的畅快柔美,唐代的瑰丽豪华,五代的温煦沉着,大宋的拘谨雅丽,元代的沉默冷清,在历史的长河里绽放、沉淀,拓延、生生不息。然而,这所的激情都在20世纪初的那场浩劫中变得苍白和苦涩了。

  我们无法越过那个黑暗、屈辱而冷漠承德时代,就如走近莫高窟,就不得不面对那座丑陋而荒凉的道士塔一样。不管记忆中的敦煌多么绚烂多彩,富丽堂皇,都终究无法填满那空阔的藏经洞,无法洗去千佛洞中的惨白,无法抚平天边古老民族滴血的伤痕。而它——道士塔,却还如古迹一般完好地戳在那儿。我恨不得将这塔推翻,掘倒,猛挥血泪之鞭,鞭笞那早已腐臭的无知躯壳。是的,王圆簏,他“太卑微,太渺小,太愚昧”,这样“目光呆滞,畏畏缩缩”的身影,在20世纪初的中国本来随处可见,不同的是,偏偏他走了狗屎运,“当了莫高窟的家”,把持了“中国古代最灿烂的文化”,历史的车辙就这样脱轨了。你还希望怎样呢?将洞窟刷白,将“婀娜的体态”换成“天师和灵宫”,对于一个老农,对于一个道士来讲,不都是顺理成章的事吗?他只是在尽个人的本分而已,况且,中国的平民向来都是最务实最本分的。如果要怪,也只能怪上天太“眷顾”这个卑微的人了,让他发现了藏经洞。在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年代,眼前出现了这样一处财源,王圆簏小农式的精明萌动了,就像“一颗纽扣换一篮青菜”,难以计数的瑰宝流失了,有人嘲笑他的荒诞,有人怒视他的卖国,固然不错,但是,我们忘了一个前提,那就是王圆簏根本不懂这些经卷的价值,更何谈“文物”“文化”“爱国”!他的可笑行径给莫高窟层层累聚的生命划了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他是敦煌石窟的罪人”,但也是这场文化浩劫中“错步上前的小丑”!那么,鞭惩那早已干枯的躯壳,也只是徒增伤痛和疲惫而已。何妨放任思绪更远些,你会发现王圆簏的周围,还有无数个王圆簏、张圆簏,但是谁有了这样千载难逢之机,都不会错过这“小丑”的角色。

  20世纪的天空啊,那样阴沉昏暗,令人窒息。一个民族在这种缺氧状态下瘫痪了,沉默了。把持了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王朝张扬过,跋扈过,却怎么也不料想这最后的接力棒送错了对象,偌大个满清王朝竟找不出一个象样的子孙来承继祖业,他们最多称得上过“寄生虫”,骄傲自大,恃强凌弱,对了,还生得一身媚骨,学会了将祖宗的产业拱手让人,这一点可是让其先人望尘莫及的。(当然,有人认为这是一种新的时代病)“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满清政府以自己的方式苟延残喘着。很难相信,这样的子孙会有什么文化意识,民族深情。我们可以确定的是,这些敦煌瑰宝,如果当时被完好地送到北京城,将会像当年的圆明园一样尸骸无存,而这将是另一场触目惊心的民族悲剧。总之,除非它像古楼兰一样神秘消失,否则在劫难逃!

  车声辘辘,那是外国学者们凯旋的歌声,手执擎天利剑,我也只肯狠狠地怒视其远去的背影,决不阻拦。也许我能一时救下几件稀世珍宝,却终究救不下整个敦煌文化,在那个阴沉昏暗衰亡没落的时空下,他终将成为历史的殉葬品。

  无无法想象归国后的斯坦因们大邀其功时的姿态,但我确定,无论他们怎样地修饰,或干脆更加露骨地说:“这就是从中国掠夺来的敦煌文物”,“中国”“敦煌”这几个字却是他们永远也抹杀不掉的,只要有这些残存的文物在,这几个字就会被所有有良知的中国人记起,敦煌文化就不会消亡。当年,日本学者滕枝晃曾怎样狂妄地断言:“敦煌在中国,研究在国外。”而今,他不得不承认:“敦煌在中国,敦煌学也在中国!”

  我们将欣喜地看到,敦煌的飞天们在重振羽翼,而这,正是一个古老民族的新的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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