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巷》中圆点式审美的存在(2)

2018-07-20雨巷

一、外在叙述结构的圆点式

  马勋先生在《圆点哲学》中以圆与点来论述这个世界的构成方式,这里的圆与点是一切事物极致的理性概括,圆与点是互相对立又彼此联系的两个哲学概念,他认为一切给人以审美感受的事物都可以化解为无数的圆与点。而《雨巷》唯美的忧愁之所以在我们心中汩汩地涌动,从其叙述结构上讲也正体现了圆点哲学的审美理念。

  如果我们反复阅读这首诗歌的话,我们会发现,整首诗从行为动作上就有一个圆点式的轨迹,诗歌一开始,主人公彷徨于悠长而寂寥的雨巷,这里悠长既是时间空间上的上的概念,又具有情感含义,从空间上讲,悠长显见的是雨巷的不见尽头。从时间上讲,悠长指向了时间的无限延长,从情感体验上讲,悠长这个词语的意境指向是一种慢节奏的、舒缓的基调,诗人好像在期待美好东西的产生。而这种等待搀杂在这样无尽空间和无限时间的雨巷意象中,让人产生的是圆式的意境氛围,在这个意境氛围中,作者的情感集中在动作——彷徨上,彷徨是一个在来回往返中具有延续性动作,在审美意念里具有曲线性的拓展,所以这里由于其动作的无限性,又在这样背景的衬托中,绝对的动处于了相对的静止,它与悠长的雨巷背景构建的是一个圆式的意境场。而彷徨之后的“我”希望“逢着”丁香似结愁的姑娘,“逢着”是一个瞬间性动作,具有点式的停顿,它与前面的悠长的雨巷与雨巷中的彷徨是相对的一种审美符号,逢着的短暂性瞬时性构成了静止圆式中的灵动的状态,从而也构成了圆与点审美结构中动态与静态两种极至。在“逢着”之后又有姑娘的“彷徨”,诗中主人公由彷徨到“逢着”愁怨的姑娘,再由哀怨的姑娘“彷徨”于主人公的雨巷,这里彷徨→逢着→彷徨,构成了一个圆点式的回旋变化,这个主体动作在诗歌的开头与结尾基本上可以轮回,重复到新一轮中展开。诗中接下去还有一个圆点式的叙述结构,它体现在飘过→走尽→消散→飘过。这里飘过的逻辑起点与逻辑终点恰好构成了一个圆形结构的两端,而走尽与消散这两个慢镜头式的动作则是连接这两个端点的动作与情感圆弧线。

  再细读全诗,我们还会发现,整首诗在总体动作结构上又是以逢着→飘过→逢着为循环流程的,每次逢着都是一个短暂的点式的动作驿站,可能是美好事物的猝然相遇,也可能是知音千万分之一的巧合。而每一次飘过却是一种流星式的流逝,找不到消失的尽头,但在逢着之后的飘过,在飘过之后的逢着这样不断的重复中,其圆点式叙述结构的再一次轮回使得其变化中的不断重复而显得更加意蕴悠长。所以诗歌中构成了悠长悠长→走近走近→ 远了远了→悠长悠长这样不断重复而又错落有致的审美结构模式。也正是这样圆点式的美学结构的存在,使得诗歌好象已经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叙事模式,又好象处于未完成的叙述过程中,而正是这样一种既开放又封闭的叙述状态,使得诗歌本身的叙述结构也成了一种美,它超越了诗歌内容与形式清晰的界限,使得形式的美参与到了诗歌的内容创作中来。

  《圆点哲学》还认为:圆是东方文化的象征,以圆融持中为其基本精神,点是西方文化的象征,以锐意进取为其基本精神。《雨巷》中这种圆点式的叙述结构特别明显的是首尾两段,两段只有一个关键词语不同,其余都相同,这在整篇的篇章结构上又构成了一个圆点式的存在。首尾两段中为什么基本相同但又没有完全一样呢?其中两个不同的词语是“逢着”与“飘过”,其实这是圆式叙述中结构中的点式词语的变化,使得其余相同语句的圆式复沓构显得更和谐与互为补充。所以在复沓之圆的感受中有着“逢着”与“飘过”之点的变化,可以使得这种审美既有了东方圆式结构的意趣,又有着西方点式审美的弥补。而这种结构在《再别康桥》的首尾两段中也有着异曲同工的妙用。这也应该是两首经典诗歌共同存在的一个审美叙述范式。所以,全诗的叙述结构正是在点式的遗憾中蕴藏着圆式结构的美好,在圆的完美中又有着点式结构的参杂中完成独特的叙述的,这样的外在叙述结构就使得这首诗有了结构中错落有致的解读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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