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张爱玲,距汉奸仅一步之遥的张爱玲,只忠于汉奸不忠于祖国的张爱玲。
对于张爱玲的思想和历史,想必余先生是知情的。问题是,用那么高雅优美的词汇来描述和评价这样一个人,是否过于奢侈无度了?笔者以为,那段话里值得商榷、推敲之处不少。
说说张爱玲的“寂寞”。
在同一篇文章里,余先生对此还有一番阐释:“在中外文学史上,身前寂寞、身后热闹的故事很多,却很少有张爱玲那样,满世界在为她而热闹,她却躲着,躲得谁也找不到她,连隔壁邻居也不认识她。这种自我放逐、自我埋没式的寂寞,并非外力所迫,而是一种深刻的故意。”“与她相比,真正可怜的倒是文坛上那种浮浅的得意、琐碎的企盼、无聊的激愤、颓丧的失落”。可见,对张爱玲的“寂寞”余先生是赞许有加的,而且为了突出张氏的“寂寞”之美,余先生不惜打倒文坛一大片。但是,张爱玲的“寂寞”果真那么值得赞美吗?在我们这个社会里,什么事情都有个真与假,隐士也不例外。依笔者之见,假隐士都有一个共同的规律:成名以前不做隐士,而是筚路蓝缕,苦心经营,千方百计地向世人显示甚至卖弄自己的那点才华(张爱玲自己就主张“成名要趁早”,可见其成名之心是多么急切!)而待其声名鹊起之时,则做起隐士来。这样反而更引人注目,更招人尊敬,以致愈隐愈显,如日中天。从这个意义上,假隐士的自我放逐、自我埋没确是一种“深刻的故意”,只不过“故意”得太做作、太矫情、太虚伪,一点也不坦诚,一点也不自然。
值得钦佩的倒是那些真的儒者,他们以积极的人生态度传道行善,入世济众,对弱者慈悲为怀,对寇仇横眉冷对,以自己的学识和能力维护着社会的运转,捍卫着国家的利益。值得钦佩的还有那些真的隐士,他们是真正的智者,看破红尘,与世无争,超凡脱俗,修养高深。令人厌恶的是那些假的隐士,这种人既想出大名,又故作清高状,既脱不开尘世的诱惑,又刻意摆出一副脱俗的模样,对这种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理睬他们。如果像苍蝇逐臭似地跟来追去,则正中假隐士的下怀,因为他们所刻意追求的正是这个效果。 -- 余秋雨(当代著名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