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留情》读后感(3)

2018-07-21张爱玲

  【张爱玲《留情》读后感篇二】

  《留情》并不是张爱玲最有名的小说,初读起来有些寂寥,再读却像嵌在你心里的一幅景儿,几个人儿,在你耳边说着话似的。1945年发表,那时张爱玲25岁,刚刚和胡兰成恋爱结婚。我特别喜欢弄清每个作者写每篇文章时候的年纪,因为人在不同的年纪生活经历在变,心态在变,跟着作品的风格和构思的起源也在变。25岁的年纪,刚刚进入幸福的婚姻,却关心起了一对老夫少妻日常生活中小小别扭的片段。

  看了很多人对这篇小说的评论,大都认为敦凤和米先生的二次婚姻是不幸福的。敦凤前夫待她并不好,而且死了,守寡十年后嫁给米先生只是为了衣食无忧,只是为了生活,却嫌“他与她同坐一辆三轮车是不够漂亮的”。而米先生和前妻日日争吵,因此这一次他是“预先打听好,计画好的,晚年可以享一点清福艳福,抵补以往的不顺心。”似乎两人都有目的,于是便幸福不起来了。

  然而幸与不幸、爱与不爱是没有定式的。我也看见文中的几处细节,却透着暖暖的爱意。米先生要去看望病重的前妻,敦凤当然不乐意了,独自也出门去。“她挽了皮包网袋出门,他也跟了出来。她只当不看见,快步走到对街去,又怕他在后面气喘吁吁追赶,她虽然和他生着气,也不愿使他露出老态,因此有意地拣有汽车经过的时候才过街,耽搁了一会。”这个动作是每个女人都熟悉的吧,因为爱他,所以闹别扭的时候纵然赌气的走开,也会暗暗期待他会追上来,因此故意找了理由放慢了节拍。不管敦凤如何在外人面前说自己对米先生是没有爱的,然而关心和期待还是渗入了琐碎的生活。米先生呢?因为他在乎敦凤的感受,才会在是否去看望前妻的问题上左右为难,对过去,不是爱,但还有痛惜。因此,最起码,他们的心里是升起了爱的。

  就连当初的不幸,现在想起来也全都去了苦涩的外衣,也留下甘甜的幻象。当失去后重新回忆,敦凤觉得“第一个丈夫纵有千般不是,至少在人前不使她羞,承认那是她丈夫。他死的时候才二十五,窄窄的一张脸,眉清目秀的,笑起来一双眼镜不知有多坏!”米先生与前妻“只记得一趟趟的吵架,没什么值得纪念的快乐的回忆,然而还是那些年轻痛苦,仓皇的岁月,真正触到了他的心。”现在“他的妻快死了,他一生的大部分也跟着死了。他和她共同生活里的悲伤气恼,都不算了,不算了。”他们各自回忆起当年自己认为并不幸福的生活,可是时间就像三棱镜,隔着时间望过去,就像从三棱镜里望太阳,总是五光十色,美艳异常的。

  因而我更喜欢积极的去看待感情,即使生活真如文末的那一句经典所说,“生在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我也更愿意时常想起文头那一段带着希望的文字:“小小的一个火盆,雪白的灰里窝着红炭。炭起初是树木,后来死了,现在,身子里通过红隐隐的火,又活过来,然而,活着,就快成灰了。它第一个生命是青绿色的,第二个是暗红的”。生活与感情,就像一段树木,后来变成了炭,也许不久就要成灰了,在各个阶段有不一样的状态,那又怎样呢?只要它还被暖着,还有生命,又何必计较它的形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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