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总算过去了,但天气仍然很寒冷。刮了几夜北风,早晨打开门,竟落了满院子的落叶。望着光秃秃地树枝在风中使劲摇摆,树上没有鸟儿的啁啾,仿佛给人一种深秋的感觉。
不过,春雨还是来了。
悄悄地,朦朦地,趁着夜色走来,走进禁锢一冬的池塘,走进嗷嗷待哺的花园菜畦,走进三月的窗扉,悄无声息地落在春草上,小心地绕过树枝,抚摸着小女孩红红的脸蛋。生怕惊醒熟睡的万物似的,沙沙,屋檐上,原野里,如烟如雾。到处都能嗅到湿润的泥土气息。
最早从沉睡中醒来的,大概是春草吧,嫩绿的小精灵颤抖着从土里钻出头来,伸个懒腰,每一阵风过,就跟同伴打个招呼,沐浴在早春柔和的阳光里。然而每年这个时候,太阳发出的光亮都非常微弱,无精打采地穿过白纱一样的云层,不能给人一点温暖。难怪听不到蛙声,也许青蛙还在温暖的土里睡觉,要等再暖和一些才肯出来吧。
我曾试着去远足,到野外去寻找春天的足迹。斜阳下绵绵的群山,石间嫩绿的野草似乎都在发抖。一阵寒风袭来,我全身一阵颤栗。而后我侧耳倾听生命的迹象,唯一的声音是从光秃秃的树梢上传来的,就像牙齿格格的打战声。初看上去,大自然没有赋予早春这一天任何东西。一切都光秃秃,灰蒙蒙,没有生气。于是我不得不叹息:春天还没有到来。
在家里,我注意到了窗台上的那株白兰花,是去年秋季远方朋友赠送的。我把它栽种在一个漂亮的花盒里,摆放在窗台上,精心地给它浇水,让它每天都吸收阳光,但是它却从未开过。现在竟然也长出了花蕾,小小的,鼓鼓的,十分可爱。由于整天忙于整理书柜里的书,我并没有太在意。
那天晚上,我读了一晚的书,茶也喝得特别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夜,出奇地静,听不到屋外草间的虫鸣,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墙上时钟嘀嘀嗒嗒的秒针摆动声,时光在这里无声地流走。风轻轻地叩击着门窗,一片月光流进窗台,照在书桌和床上,一切都显得那样的幽静。我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思考那些关于人生哲理、处世之道的东西,而人生有时也像这夜晚一样安静,可这也并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