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影像里看,舒淇是柔和的、轻盈的、恬淡的,有点风情,但已经被打磨得很圆润了,有光辉,是三月的那种光辉,不使劲,不乖张,也不露痕迹。
理想中的情人,似乎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所以,《非诚勿扰》找她出演一次,还找她第二次。举目四望,似乎,也没更合适的人了,比她美的,没她散淡慵懒,比她会演戏的,没她那种内在的紧张和隐忍,《最好的时光》里的一幕,似乎能说明她美的特质—那种隐忍的戏剧化:她的小妹赎了身,她无话,退回房里,慢慢坐下,给我们一个背,只略微看到,她脖子上的筋脉动了一动,像是喉咙紧了一紧,再转过头来,却照旧面沉如水。
而那些采访过她的人,对她的印象,也是如此。有位朋友,在采访过舒淇之后,和我聊了两个小时,因为,她看到的舒淇,有许多令她大惑不解的细节,她总像是欠着别人点什么,说话很娇柔也很小心,拍摄照片过程中,她要经过一群在后台置景的工人,她抱着一堆上镜要用的衣服,低着头很快地跑过去。
当时,正是华语娱乐圈女星自立门户的高潮,许多二三线女星都创立了属于自己的公司,但当我的朋友问舒淇有没有这个打算的时候,她却表示,从没起过这种念头,问及她对婚姻有无期待,她表示不相信爱情和婚姻。
这是一个被伤害过、磨砺过的人,她所追求的存在感,是一种电波式的存在感,洞穿一切,尽量不惊扰到别人。
所以,当人们频频用“谁能没有过去”、“谁能不犯错”来声援她的时候,却恰恰是误解了她,因为,那种声援里潜藏的逻辑是,她的过去是错的,是不对的,在他们看来,世界上有两个舒淇,一个过去的舒淇,一个现在的舒淇。
过去的舒淇是邪恶的,现在的舒淇额头上烙着红字;过去的舒淇,足以消灭这个舒淇,这个舒淇,必须经常表现出对那个舒淇的反动,才能获取存活的资格。那句来历不明的“我要把脱掉的衣服一件件穿回来”,就是这种意念的反映,这句很可能是由群众制造出来的“舒淇金句”,说明了人们对她的期待,她得用尽一切办法,赎罪,并且赢得承认,从那个舒淇成为现在这个舒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