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花落知多少经典美文
白云从耳边滑过,在夕阳的照映下,似镶了金边。
1、
小妹打电话来找我:“大姐,二姐于今天凌晨生下一名女婴,四公斤!”
我“哦”了一声,心里感觉有些古怪,不知还能说什么。
小妹未发现我的异样,继续在那头喊叫:“太可爱了,大姐,我竟不知道孩子生下来只有这样大一点点。二姐夫一家人都高兴昏了,你几时来?”
我静了静,轻轻的咳嗽了声,说:“不,我不去了,我晚上还要上班。”便挂断了电话。
小妹会觉得我太冷酷吧,我无从分辩起。也许,我原本就是这样一个无情冷酷的人。
许君最初遇到我的时候,自然是在花落。花落是家夜总会,我在那里工作。说是工作,不过是好听点的叫法,真正的职业,也不用明说了吧。
是的,在于今这个国运昌隆的社会里,依然有我这种生活在最底层的弱女子。父母双亡,为了供两个妹妹读书吃尽苦头。不过,这一切,最初时,都是我的心甘情愿。真的,像我这样,读书并没有天份,而长的又不差的女孩,夜总会难道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吗?
直至我遇到许君。
他握着我的手,充满诚意的,几乎有点怔怔的说:“艾莲,你这样牺牲,太苦自己了。”
那一瞬间,泪水涌进眼眶,我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是可以受到保护的女人。
2、
许君正式与我拍拖。
每天放工时,都已凌晨两三点,甚至黎明。许君总坐在他的小小福特车里等我。带我去吃宵夜,送我回家,缠绵的望着我,让我心醉。
他每天来,都会持一束小小紫色勿忘我,低低的放在胸前。他说:“无论你在哪里,希望记得生命中曾出现过这样一个我。”
我被感动到眼眶发烫,再听不出来这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渐渐的,花落的人都知道,我有一位痴心的男朋友,有正当职业,相貌堂堂,对我非常呵护。
所有的姐妹都劝我离开花落,她们说,有那样好的男人,不要让他伤心。反正我们要的不多,不过是三餐一宿。而这几年,存的钱也尽够开一片小店维生了,何必再混下去。
不要以为欢场的女子只爱钱财不爱人,其实,越是卖笑的行业,一旦为某一个人真心的流了泪,越是誓死不渝,比一些最单纯的女学生还更痴。
我听从了她们的话,当天离职,次日去时装店选购了许多斯文踏实的长裙,打算正式介绍许君给两位妹妹认识。
电话打到妹妹学校时,只得二妹一个人在,小妹去参加夏令营,无法赶回。
我向许君抱歉,他并不介意,他说:“总有机会的。”
后来许君果然有机会见到小妹,不过,那时,他已是小妹的二姐夫。滑稽吗?并不,不过是命运。
当天,我买了许多食材,下午三点就钻进厨房忙碌,直到七点,做出六菜一汤和一道甜品,吁出一口气。就听到门铃响。
拉开门,正是许君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二妹,大约是天气太热,两人脸色都有些绯红。又大约因为不熟悉,两人彼此都像不太敢看对方似的。
我笑起来,一把拉进许君,介绍二妹给他认识:“这是艾兰,二妹妹,还有一位小妹去了夏令营,下次再见。”
又向二妹介绍许君:“这是许先生,姐姐的朋友。”
二妹忽然看了我一眼,脸一下子飞红,也不说话,急急就奔自己房间去了。
我不知她是怎么了,只好陪笑对许君说:“小女孩,总是闹脾气,你别介意……对了,我已在花落辞职,以后,也许开一片小店,你说可好?”
许君似没听到我说些什么,呆了半晌,忽尔喃喃说:“与你长的真像,完全一样。”
我心中一跳,到底在夜总会呆了那么久,不是傻瓜,心里一下子明白过来。蓦然觉得酸痛,不知说什么好。
许君这才反应过来,一时也有些尴尬,忙说:“做了这么多好吃的,没想到你还会做家务……你刚才说什么,辞职?为什么?”
我这才知道我从头到尾都是误会了,他对我,最多不过是怜惜路边的流浪猫一般,想起了,每天下班来丢一块鱼骨头给我。但领养我回家?怎么可能。
3、
暑期过后,我重新回到花落开工。小妹也回来了,一次忽然想起,就问我:“大姐,上次不是说要介绍个人给我和二姐认识的吗?是否男朋友?”
我愣了下,二妹也迅速把脸埋进饭碗里去了。
半年后,二妹大学毕业,与许君订婚。又过半年,二人结婚。
由头到尾,小妹不知道许君于我曾经相识。她喜孜孜的逢人便说:“我二姐是中文系之花,现在嫁给这个新晋的建筑师,算屈就了呢---不过我二姐夫也很说得过去了,一表人材,高收入高职位,为人又很有情调。”
二姐二姐夫是她的骄傲,我?我是不能见人的。
二妹结婚那天,我没有去,头一天晚上喝多了,头痛欲裂,小妹再三的推我也推不醒,只得嘟噜着自己换好新裙子出门了。
待她出了门,我自床上爬起,又开了瓶威士忌,自冰箱里取出一大块冰,痛饮。
那天晚上下雨,小妹回来的时候,裙头都湿了。她说:“外面不知是谁,放了一大束勿忘我在门口,雨太大,花全落了,真可惜。”
谁?谁都不重要。花已经落了,不是吗?
我决定白天不用开工时去成大读门课程,倒不是想为以后谋份出路,只是长日漫漫,时间多的真的不知道怎么打发才好。
没想到这种业余班的人还不少,第一天开课时去晚了一会,人已经坐满了。正踟蹰间,一把温和的`声音在我耳旁说:“坐这里吧。”
回头一看,一位英俊的青年手中挪动一把长椅正摆在我面前。我慌忙摇手:“你坐吧,我没关系。”
那男生笑了一下,把椅子又往我旁边推了推,没再说话,走开了。
我只得坐下来,心想到底还是学校的学生单纯,这样肯帮人。
过了一会,开课了。没想到走上讲台的居然是刚才那名男生。原来他竟是我们的老师,我霎时脸涨的通红,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老师名叫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