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恒之夏日记
我在一所中学里任教,孩子在一所小学里就读。中学和小学刚好在两个相反的方向。每天早晨我俩一起离家,出了大门就分开,他往上走,我朝下行。七月一日这一天,应邀到富恒乡参加庆祝建党八十七周年的文艺活动,集合的地点恰巧要经过小学,我便可以陪孩子走一程。他很诧异。
我解释说:今天我不去学校,要去富恒。
他第一次听说富恒这个地方,问道:富恒在哪里?
我也从未去过富恒,就抬手往漾濞江西岸的群山一指:在那些山的后面。
他清亮眸子里的渴望跳跃起来:富恒在山里!他接着央求:可不可以带小孩子去?
我不忍拒绝背着沉沉书包,远离山水,远离自然的他,可又不得不说:你还要上学呢。
失望之余他又好奇地问:你要去富恒干什么?
我说:采风。
脱口而出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个词一年级的孩子如何明白?
他却一边匆匆跑进校门,一边回头对我喊:你采回来,一定要让我看看啊,富恒的风。
对着孩子的背影我呆立片刻:富恒的风是什么样子?它轻柔抑或暴烈?它可以嗅可以听,可以观赏,可以满怀拥抱吗?
出了平坡,车子掉头往西,我们奔富恒的明山秀水去。
在车上听了一位土生土长的富恒文友的介绍,我才知道自己对富恒这个地名有多深的误解。中国人有图吉利,讨口彩的传统,不论人名地名,盼什么就喜欢叫什么。我一直以为富恒是富裕永恒之意。而富恒的文友却说:富恒是彝语“阿富赫”的音译,“阿富赫”是一个叫阿富的人死于此的意思,和富裕原来毫不相干。阿富何许人?他又因何而死?一个个谜似的问题浮入脑海。年代久远,那唯一正确的答案永沉海底,任凭后人去遐想联翩。阿富也许是行侠仗义,被人害死;也许是为爱所困殉情而死;再不济就是骑马失足,或是暴病而亡。在想象中阿富可以有很多种死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的死惊动了方圆村寨。
很多很多年以前阿富离奇的死亡给了这个山明水秀的地方一个美丽的名字。
富恒乡政府坐落在一个狭长的山谷里,周围又有数条碧青的山谷旁逸斜出,通往四村八寨去。站在街头四面望去,触目皆山。富恒的山在夏季是一个熟透了的蜜桃,丰腴饱满得不能触碰,一碰就有绿汁四溅开去。满山腰的核桃树是醒目的青翠,再往上是松树细长针叶清爽的草绿,夹杂其间的有水冬瓜树积淀深厚的深碧,桦树明亮飘浮的葱绿,还有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灌木、藤萝,它们各自有着各自的绿,或鹅黄,或青苍……富恒连绵不绝的群山是一块硕大无比的调色板,夏天在上面调试着各种深浓浅淡,明暗不一的绿。
夏季的富恒风柔雨细,满山满谷的绿静谧安详,明艳的如轻纱似的透亮,深郁的如阵雨前的乌云。绿是富恒夏季最茂盛的颜色,从眼睛绿到了心里,让人感到通体的清静疏朗。
富恒乡年轻的书记热情洋溢地向我们介绍这块土地,他说了一句让我为之神往的话:富恒地广人稀,人均土地面积六十二亩。多么富裕的'拥有啊,单是想想这六十二亩土地上的小草散发出来的清新气息就让人已然陶醉,更何况还有山林、野花、野蘑菇……这许多天赐的礼物。如果我拥有六十二亩土地,我开始做幸福的向往:偌大的庄园,开着野花的草地,散落其间的羊群,通灵的牧羊犬……土地是最富裕的,所有的梦想都可以在上面栽种。
老新厂是富恒的一个山寨,我们进去时悄无人声,人们大多都做活路去了,偶有几户人家有小孩和老人留守。看得出这是一个富裕的山寨,家家都房屋规整,院场清洁,不同的是不论是钢筋水泥的楼房旁还是土木结构的房屋前,都会有一幢或大或小的垛木房,它当然不再用来居住,它好像是彝人的标志物,在告诉我们这是一个彝家山寨。
老新厂每户人家房前屋后都有核桃树,青青的核桃果实累累,压得树枝低垂,一个丰收的好年景已然在望。茂盛的核桃树下,牵牛藤举着紫色的、粉红的、红白相间的花朵在篱墙上攀援,怡然的田园气息呼之欲出。如此宁静闲适,比起人群熙攘的名胜景区更能抚慰我们疲惫的心身。
我们只有一天的行程,所以富恒的七星吊葫芦,公母山,羊吃蜜河等景区都无缘一睹芳容,可是心里并不遗憾,富恒如一幅画卷,匆忙的一眼我只看到了它美丽的一角。它的夏天已是如此让人难忘,那随之轮回的春、秋和冬季必是另有一番意趣。只是余下的盛景留待来日吧。
返程的路上,我思忖着怎样向孩子描述富恒的风,富恒盛夏的风是绿色的,他能想象得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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