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特别的生日散文

2019-10-25散文

  上有老,下有小,一般中年人是不做生的,他们把生日凝聚的爱都给老人和孩子们。他们是挑着担子的人,他们不能在自己的生日里伤了元气,他们得留着力气挑好孩子和老人的生日重任。他们不会忘记了孩子和老人的生日,却往往忘了自己的生日,或者敷衍了自己的生日。

  两周前,学生雯雯就打来电话,说我生日的时候她要回来。这是一个曾经寄宿我家的孩子,在我和妻子的骨子里,她已经成为我家的女儿了。她的话让根本没去想的生日,非常清晰地出现在我脑里;让和他们一起生活的逐渐淡忘的情形,又像一片红红的枫叶燃烧在我脑里。

  雯雯是从深圳回来的留守孩子,她是这群孩子的头,有着顽皮,有着可爱。

  每个孩子生日的晚上,当我们学习正入神的时候。门口就会悄悄地走进人来,悄悄地站在学生的身边,猛然抬头会被吓一跳,随即就是一阵欢呼。来的是寿星的家长,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蛋糕,后面跟着一群亲朋。这个时候,这些孩子就成了脱缰的野马,我没法控制了。他们就像发现了地震,纷纷跳出自己的座位,围着了蛋糕。不用我发令,雯雯就接过蛋糕,放在桌上,点燃蜡烛,关了电灯,唱起了生日歌,电灯亮了,蛋糕分在了一个个蛋糕盘上。

  蛋糕不是用来吃的,这是我从他们身上得到的真理。

  一人一盘,正在像小猫吃鱼一样细细品尝,突然,一把白白的膏油抹在了某一个人的脸上,于是,战斗开始了。你一把,我一把,相互追着,放肆地吼闹着,战斗结束,出现在我面前的都是花脸花头发,油膏衣服。家长和亲朋走了,孩子们洗的洗脸,洗的洗头发,我那热水器平白无辜地多出了一份“贡献”,我那洗衣机平白无辜地多上一次“班”……

  家里没有学生了,没有了这份生日的快乐。是他们,让我看到了城市孩子的生日。

  我整日里忙着班上的事情,忙着洗他们的衣服,忙着监督和辅导他们的学习,哪里有时间去研究中国那“传统的日历”?每天记着的都是国际日历的天数和每周的天数,从来就不会想到自己的生日。想也没用,反正不会有生日宴席和仪式。自己的生日就像天上飞着的鸟,与自己无关,人就是这德性,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总是不会关注。我关注的就是住在我家的孩子们。

  每天晚上,吆喝着孩子们睡了,我才洗漱上床,那时往往是十二点了。睡得晚,早晨起床总是不分东西南北;忙完了他们留下的碗筷来到楼下,他们已经开始作业。我晕乎乎地坐在我的“主席台”椅子上,头脑的不清醒,我没法做事,我坐在那里,就像一尊恶神,他们看见我在就不敢闹,不敢偷懒,这就是我的价值。我正闭着眼睛养神,突然打雷似的喊声响起:“李老师,生日快乐!”我傻乎乎地坐在椅子上,好大一会,才从“梦”里醒来,今天是我生日?下面是哧哧的笑声,雯雯正对着我做鬼脸……

  雯雯进入高中的一天,我正埋着头批改作业,手机突然响了。是雯雯小姑的,她打电话做什么?雯雯已经上高中了,还需要我做什么?接了电话才知道,他们找了一个医生去给雯雯挑羊毛疔,挑羊疔是民间的治病方法,不能打麻药,很疼,他们怕雯雯不挑。我又成了孙猴子害怕的紧箍咒,来到了雯雯高中租住的寝室里。我们扶着鼓励着雯雯,听着她身上挑断的橡筋一样的白色东西发出的声音,心在抽搐着。雯雯咬着牙,忍着泪水。这是一个坚强的孩子!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是催我回家吃饭的。雯雯睁开眼睛,看着我,没有说话。

  挑羊疔要挑多次,每一次只能挑几针,多了人承受不了那种痛。准备去吃饭,雯雯坚持要同行,她悄悄地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忙着雯雯挑羊毛疔的事情,我已经忘了这个日子,刚才的电话,家人也没有提醒。雯雯很懂事,她知道我不想麻烦人,她没有给她姑姑和表婶娘提起这事。

  这年的生日,就以这种方式和雯雯一起过了。我却很高兴,这次的羊毛疔挑后,雯雯肚子疼的毛病也消失了。几年的相处,在情感的世界里,雯雯已经是我家的女儿了。她牵动我们的,不仅是她的学习,还有的健康,更有她在学校的喜怒哀乐,她也把我们做为了她的牵挂。

  以后,每年的生日,雯雯的电话就像报晓的鸡啼,让我从麻木中清醒过来。周二,我早早地醒了,窗外黑乎乎,寒风吹得窗玻璃砰砰响,肩膀两边,凉冰冰的,被子薄了,不暖和。这声音和寒气,就像农村吆喝小鸟和群鸡的“响稿”,它们摇醒我的第一时刻里,我想到的竟然是老父亲。已经多久没有回去了?已经多久没有和老父亲一起吃饭了?这段时间父亲尿频,是很久没有吃肉了吗?每一次电话里,他都说有钱,他们在割肉吃,他们吃肉的时候很多,要我不要操心。父亲曾说,他的牙齿不好了,咬不动甘蔗了。我猛然想到,父亲家吃肉的时候是多,今天的农村吃肉已经不稀罕了。可每次都是卤菜或者辣味的多,这些都是孩子们和壮年人喜欢的,老父亲能吃点啥?想到这里,我脑海里竟然反复着的是,我要回去,我的生日在周末,我要回去和老父亲一起吃顿饭。这是我醒来的第一反应,这个反应像窗外的风撞击玻璃一样强烈,它像屋子里的冷气一样紧紧地缠绕着我,我没法再睡了。这么大的风,老父亲冷吗?虽然,他家里有人,可是,我这“抛弃”老父亲的心却紧紧地揪起来,我已经有多少天没有打电话问老父亲了?

  吃早饭时,我对妻子说:“买点猪蹄,炖给爸吃。”

  昨天,听说冰冰的妈在父亲家,我决定不回去了,我不想见这个女人。在冰冰很小的时候,她丢下冰冰跑了,她在外面有了家,有了孩子,二十多年了,她找回来,不是要给冰冰抚养的补偿,而是回来拿离婚手续的。我们养的狗都知道护儿,这个女人却从来不护冰冰,从来就没有给冰冰母亲的消息和爱。虽然,现在的冰冰并不稀罕那点钱;我也不是说她离开了二爸,我只是愤恨于她的不尽一个母亲的责任。

  昨天晚上,我给父亲打了电话,他说这个二娘已经走了,下午就走了。我没有给父亲说我生日的事情,父亲却突然问道:“你们明天不是要回来吗?”我愣了一下,我的思维瞬间断了,我竟然给父亲说:“明天看情况再说。”父亲挂了电话,我一下懵了,我不是很想回家的吗?谁给父亲说我们要回去?妻子说她从来没有说过。我突然明白,父亲想我了,想他的儿子了。我竟然这样愚蠢,给了父亲这样的回答,电话那边的父亲是多么失望啊!“你怎么不给爸说我们要回去呢?”妻子责怪我道,“我把猪蹄和菜都买好了。”我默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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