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水河畔的遐思散文
汾河玉带绕并州,浩渺溶溶载地浮。
曲径幽林芳草没,画桥亭柳白云秋。
楼檐衔日飞鸿落,烟渚凭栏断远舟。
岁岁风华秋水阔,流光送影几悠悠。
小时候读诗,如口嚼橄榄,满嘴清香,顿觉得喜欢极了,却形容不出滋味。流光掠过,碧荫生苔,岁月似乎并不曾留下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痕迹,转眼间数十年已经过去。又是一个浅秋的清晨,日晴风和,走进汾河公园,一边有意无意地吟着偶得的诗句,一边细细寻味着那份内心的淡泊宁静,这久违了的悠远闲适的感动,令人忽觉人生若到此境,才是一种真实的幸福!
这些年遇见又送走了许多喜怒哀乐的朋友,遭际并收获了许多悲欢离合的故事,经历了风风雨雨,似乎一切都看得开了。就如天边那抹淡淡闲逸的卷云,是在为谁而起?又是在为谁而散?日子一天天在平淡的光影中倏忽而过,不管潮起潮落,花开花谢。春夏秋冬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去留随意。一直以来,世尘纷扰,诸事劳心,唯独钟情于汾河清晨散步不改往昔。眼前的汾河水悠悠而过,不匆不忙,不急不迫。这是一条流淌在城市心坎里的多情河流,温情脉脉,婉转悠悠。驻足移目,历史从这里出发,思潮在这里涌动。
爱汾河,尤爱这浅秋的汾河。河水苍翠,飞冷沾衣,与两岸树木相映成趣,分不清到底哪是河水的深邃,哪是乔木的深绿?此时此刻,我依然站在石板路上,扶着望柱石,感觉水就在眼前涌动,人行石岸,便有了在浩渺水波中凌波微步的感觉。这悠悠的汾水啊,剥蚀着光阴,流走了岁月,却留下了满怀记忆,令人感慨万千。是的,美好的事物总是转瞬即逝,如同我们的亲人,一个个悄悄地离去。记忆深处也许尚有他们的影子,言语也似乎犹在耳边,然现实却物是而人非。这一切的一切,除了喟然长叹之外,已无法改变什么……
时光蹒跚,我若有所思的步履亦复如是。不知不觉中,已来到古典雅致的“汾河第一阁”面前,只见这三层飞檐楼阁,仿佛凌空拔地而起,高敞而不显突兀凌人,秀美又不失气势恢宏。心想若能登阁凭栏远眺,定能体察天高地迥,万虑皆空之感,该是多么的畅意啊!然而再走近却是阁门深锁,铜绿斑驳。喜欢庄子,尤其喜欢他那种心的自由与超越。“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圣人,由于对生命和自然规律有着充分的认知,从而顺天道应自然,不去改变不能改变的事,也不会如我等凡夫俗子般为“不可为之事”而伤怀。
继续走在汾园洁净的小路上,呼吸着鲜活而泽润的空气,感受其中丝丝缕缕的泥土味——芬芳而略带野性。树荫下的石板路,曲折蜿蜒,最终和风中追逐阳光的彩蝶没于芳草深处;而那亭边的垂柳,恰如其分地舞动婀娜轻柔的枝条,似乎在述说什么,又似乎在向谁打招呼;园圃的雏菊开了,趁着微风,七彩纷呈,若情人彼此凝视的眸,款款的,是那么的热烈,又那么的从容。
忽然间,一阵轻风掠过,似有暗香袭来。抬头往水岸边一看:蒲草青芦,欢快地抽出碧削如剑的叶子,簇拥着,稀稀疏疏地连成一片,散发着迷人的幽香。细嗅,淡而清,细而远,幽幽沁入心脾,悠忽间,时有时无。喜欢这种味道,喜欢这种若有若无的.感觉,这不正如人生之况味么?以我观之则近在于身,以物观之则远在天地。这近则有,远则逝的无欲无求的境界,如那在水一方之佳人。万物在,却视若无物,万水之中只取一瓢饮,红尘中独守心的静寂,风雨中坚守那片阳光。想浮生能得几度秋凉,自然本来如此,又何必强求?
汾河之园,一片宁静的天地,空气的新爽、草木的清芬,浸润着一颗善感疲惫的心。在这若有若无之中,风尘已倦的心灵找到一个极好的归宿,水令人远,风令人静,于此竟不忍离开,几度停下脚步,想徘徊于这种清香的世界,又几度踟蹰留恋而去。真想时间永远停伫于此,让我经历风尘的心,沉浸在不见花却芬芳的虚无之中!
大概是上苍有感于我内心油然的心情,天空不一会儿就飘起了星星点点的细雨,雨点滴落到水面上,泛作圈圈的涟漪,向四周扩散开来。远处的楼群变得朦胧隐约了起来,却勾起了记忆中久违的烟雨。雨打屋檐的滴嗒声,还有那蕉叶的绿冷,仿佛梦似的出现,让我穿梭到童年的时光里:也是这样的季节,蝉藏在高树躲避炎炎的烈日,我则在水潭边嬉闹……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唯有保持内心的淡定和从容,方能心平如镜,心静如水,心无挂碍,悠然自得;才能寻找到真正的自由。只有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份在梦想追逐中的安宁和宁静,才会获得真正的快乐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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