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
摇铃声响过小巷,声音入耳清脆,好似将疲惫驱散了些。满屋药香中,老人半瞌着眼,意识朦胧,鬓发已然全白,费力地侧耳听着。
“哦,铃医啊……”
他喃喃了一声,摸索着攥住手边书籍的一角,悠远的铃音将他思绪引入渺远回忆。
“父亲,这二十四纹是何意?”那时尚且年幼的孩童手捧古籍问道。
行在前方的医者回道:“在这附近有一种白花蛇,二十四纹是白花蛇特有纹路……”
铃铛声一路响过大街小巷,少年追上前又问:“父亲为何执意做铃医,盛名在外岂不更有收获?”
“阿珍。”医者脚步未停,“要清楚自己真正想做什么。我从医为的是悬壶济世救治百姓,而非受人追捧,所以在这巷陌间做个无名铃医,比在医馆中枯坐更遂我愿。”
少年神情懵懂,点了点头。
画面一转,药堂中站得笔直的少年一身素白衣衫,神情坚定,面向前方宣誓一般道:“我为医者,须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忧心凄怆,勿避艰险、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行迹之心。”
少年声音清朗,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仿佛面对的事业是他毕生所爱,点燃了他的灵魂一般。
上首的父亲含笑:“可想好要放弃科举?走仕途可比做医者受人尊崇得多。”
少年用仍有几分青涩的声音答:“毕生只愿入杏林,誓普救众生。”
父亲欣慰含笑的面容消失。少年行医天下,走过长街巷陌与郊野,渐渐长成青年,又入了中年。每对上痊愈的病人感激的笑脸与连连的称赞,他便觉得,再疲惫,再劳苦,也是甘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