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延叔喝完第一杯酒,雪花就liǔxù()()般飘落下来。菊麻雀似地蹦进了门,喊道:“哥来信了。”
②延叔接过信又递给菊:“快拆开念念。”菊娘一脸惊喜地从灶间跑出,坐在靠墙的矮凳上,认真地仰起头。菊小心地拆开信,抽出薄薄的一张纸。
③“我一切都好,只是钱不够用。春节路上挤,不回家过年了。”菊一字一顿念出,脸上的喜悦一点点地消失。”
④延叔有些不高兴了,完了?菊淡淡道,完了。
⑤延叔长长地“嗯”了声,倒满一盅酒,咕咚喝下。菊娘一看延叔脸色不对劲儿,忙打起圆场:“收到信就好。伢子大学念书很忙,没功夫写许多话。”
⑥菊问:“回不回信?”菊娘斜瞟一眼:“当然回。把家里事告诉哥,让他安心念书。”
⑦菊趴到桌上,从书包里翻出两张草稿纸,红通通的小手一把攥住笔杆裂开的圆珠笔。延叔叹一口气说:“告诉你哥,信已收到,钱过几天凑好寄去。叫他放心。”说完回过头,“我没什么说了。”菊娘心领神会,双手拢到裙下,脸上漾出笑容:
⑧“我说两句。对哥说家里的事都好。秋后老母猪生下九只猪崽。今年价好,涨到七块,有卖头。卖猪崽的钱还清了去年的债。”
⑨“上个月,那只老黑母鸡被隔壁伢崽打断了腿。我心痛了几天,找到村上张兽医,他说不碍事。现在果真好了,只是有点跛。”
⑩延叔腮帮子一鼓:“说这些干啥?菊,天冷了,叫你哥当心自己,免得你娘挂念。告诉他家里人身体都好。”菊娘赶紧插上:“我就是晚上困不着,胃老是痛。叫哥在学校要吃饱吃好,想吃啥就吃啥。不要让人笑话咱!”菊烦了:“哥是大学生,这些事都不懂?”
⑾延叔把酒沥下,不够一盅,只好慢慢喝。边咂嘴边说:“菊,把你的学习情况对你哥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