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诗歌的死亡色彩

2018-07-12李贺

  李贺诗歌在总体上展现出浓郁的死亡色彩。为营造出此种诗歌特色,诗人在其诗歌中大量使用冷艳凄苦的色彩词、摄人心魄的声响词和变化万千的通感辞格。

  李贺,字长吉,世称李长吉、鬼才、诗鬼等,与李白李商隐三人并称唐代“三李”。他的一生平凡而短暂,命运坎坷,仕途不济,其诗歌大多都在感叹生不逢时和内心苦闷,也都在执着叩问生命本真存在的真正意义,探寻生命的最终归宿和落脚点。正是李贺对生命或者说是死亡的执着追求,才造就了其“鬼诗”真正的价值所在,他描写死亡“鬼境”,通过让人胆战心惊而又触目伤怀的“鬼境”展现出了其诗歌浓郁的死亡色彩。这种浓郁的死亡色彩具体通过以下两个方面得以实现:首先,从诗歌的内容上面看,李贺诗歌超越传统的浪漫主义诗风,大量涉足鬼怪、神仙、精灵怪物等等幽僻意象,诗歌超越传统的诗歌诉求,营造了鬼魅幽僻和冷艳俊俏的诗歌意境和描写死亡“鬼境”以期望死亡永恒。其次,从诗歌的艺术特色看,李贺诗歌则表现在字词的选取上,大量使用冷艳凄苦的色彩词、摄人心魄的声响词和变化万千的通感辞格,诗人以其奇异的想象对人间万象、奇幻鬼蜮及仙界进行了生命真谛和死亡归宿的探索。正是由于他从诗歌形式内容的大胆革新求变之举,才成就了他在中国诗歌史上举足轻重的地位。

  一、李贺诗歌死亡色彩的具体表现

  ㈠“鬼系列”意象

  自佛教传入中原,便因其自身强大的感染力和影响力,成为中国第一大宗教,佛教思想也不知不觉的深入人心,特别是佛教思想中的“人死为鬼”、“万物归为尘土”等等教义深受历代文人墨客笔下留情。李贺便是鲜明的佛教思想影响者,他的诗歌中大量运用到了“鬼”意象。

  “鬼系列”主要包括诗中明确写到鬼以及与鬼相关的死、坟、墓、冢等内容。在“鬼系列”的诗歌中,李贺集中表现了三类“鬼”:一是女鬼;二是文士;三是帝王。描写“女鬼”的诗有《七夕》、《苏小小墓》、《春坊正字剑子歌》、《李夫人》、《送秦光禄北征》、《塞下曲》、《官街鼓》等。这些“女鬼”,有苏小小、鬼母、李夫人、王昭君、赵飞燕。写文士鬼魂的诗有:《绿章封事》、《秋来》、《感讽五首・其二》、《自昌谷到洛后门》、《箜篌引》、《将进酒》、《许公子郑姬歌》等。这些“文士鬼”,有书鬼、屈原、贾谊、宋玉、鲍照、刘伶、司马相如。描写帝王鬼魂的诗共有4首:《金铜仙人辞汉歌》、《苦昼短》、《上之回》、《昆仑使者》。这些“帝王鬼”,有刘彻、嬴政、蚩尤。除了这三类集中表现的鬼之外,李贺还写了战死沙场的战士:“左魂右魄啼肌瘦”(《长箭头歌》)。又如《南田中行》、《感讽五首・其三》都涉及了“鬼”的描写。

  ㈡“神仙系列”意象

  与歌咏“鬼”意象不同的是李贺还涉及到了道教文化中的神仙意象,李贺诗集中描写的“神仙”大概可以分为两类:居于最高统治地位的神仙和具有一般职能的神仙。于最高统治地位的神仙,有泛指的如: “帝”(《浩歌》)、“天”(《开愁歌》)、“帝”(《公无出门》)、“天公”(《野歌》)、“上帝”(《神仙曲》)、“天帝”(《汉唐姬饮酒歌》)。有指名道姓的如:“紫皇”(《李凭箜篌引》)、“女娲”(《李凭箜篌引》)、“西母”(《浩歌》)。具有一般职能的神仙即掌管某一方面具体事务、掌管某一具体季节、掌管某一具体地方的神,如:“江娥”(《李凭箜篌引》)是掌管湘水的女神,又称“湘神”(《帝子歌》)、“湘娥”(《黄头郎》);“青帝”(《相劝酒》)是司春令者;“羲和”(《天上谣》)是替日神驽龙车的天官;“瑶姬”(《荣华乐》)是巫山神女。

  ㈢“精灵怪物”意象

  李贺描写的这些精灵怪物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吉祥物,即精灵,如“龙”、“凤”、“麒麟”、“驺虞”;一类是不吉祥的,即怪物,如“魈魅”、“毒虬”、、“青狸”、“寒狐”、“木魅”、“山魅”。李贺诗中的精灵怪物有的只是装装样子吓吓人,诸如“龙帐着魈魅”(《昌谷诗》)、“青狸哭血寒狐死”(《神弦曲》)、“百年老�成木魅”(《神弦曲》),而有的就真的是杀人吃人了,诸如“毒虬相视振金环”(《公无出门》)、“狻猊吐馋涎”(《公无出门》)、“山魅食时人森寒”(《神弦》),“毒虬”、、“山魅”等吃人的怪物,正舔着舌头流着馋涎,磨牙吮血,直接危及人的性命。读李贺神仙鬼魅的诗歌,总让人凄切哀婉,甚至毛骨悚然。所以后人有评论说:“李长吉锦囊句,非不奇也,而牛鬼蛇神太甚,所谓施诸廊庙则骇矣”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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