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小说的语言特色

2019-07-21莫言

  作为新时代文学作家的重要代表之一,莫言的作品创作以独特的语言风格著称于世。

  莫言是上世纪80年代出现在中国文坛上的一位作家,其凭借充满魔幻色彩的叙述特点、狂欢式的叙述语言以及肆意翱翔的想象构建起了一个极具魅力的文学艺术世界。具体来讲,莫言小说最具特色之处就是其语言运用,从某种层面去看,莫言小说的语言极大地延伸了文学语言的感性表达空间,对于新时期文学语言的创作,提供了一个成功的案例。莫言的小说多数取材于农村的生活,因此,其小说语言听上去就如同一位年迈的老农在与读者交谈,具有鲜明的特色与风格。因此,针对莫言小说的语言特色研究,具有重要的文学价值与社会意义。

  一 乡土语言

  1 乡土化的叙述语言

  叙述语言与人物语言是小说语言的两大类。莫言小说作品中的叙述语言最为突出的特征就是浓厚的乡土气息,这与莫言长期的农村生活有着紧密的联系。莫言辍学很早,与绝大多数农村孩子一样参加各种各样的农作劳动,这一系列的幼年经历在其笔下不经意地流淌着,甚至促成了莫言小说所独有的语言风格。例如,小说《红高粱》中的一段语言描述:“我父亲从高粱地里蛇行到河堤边……像一条吞食了刺猬的大蛇……”,这段话中的“蛇行”、“吞食了刺猬的大蛇”等明显带有乡村的生活痕迹,没有农村劳作体验的作家,不会对这些动作或者声音描绘的如此形象逼真,又或者是参加过乡村劳作但却未形成文学自觉的一些作家,都不会产生这些独特的乡土语言感。丰富的农村生活与劳动经历为莫言的文学创作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不但使其语言特色别有一番风味,更使我国现代文学创作增添了独特的风格与韵味,对文学的发展具有深远的影响。

  2 乡土化的人物语言

  小说中人物的语言要与人物的身份相吻合,这样才能让读者感受到作品的真实与可信。就比如让地地道道的农民说文绉绉的话语,或者让知识分子随口就说俚语,这无论如何都会让读者感觉别扭或者不舒服。因此,小说中人物的语言应用习惯必须与其身份地位以及生活经历等相一致,如此才不会失真与不自然。莫言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多以农民为主,或者是自小在农村成长,因此,其小说中的人物语言必然深受地方生活的影响,而这也要求作者要具备丰富的乡村生活经历与敏感、细微的观察能力,以及深厚的文学写作功底。比如,小说《白狗秋千架》中,“我目光梭巡着……春上他又去买了头牛……”这段话,“我”以一名大学教师的身份去拜访小时候的玩伴,即暖小姑,对“我”的眼神描写采用了“梭巡”这一词汇,这与我教师的身份与语言应用习惯十分吻合,对暖小姑的动作描写则用了“大叫驴”、“春上”等诸多方言词,这与暖小姑农村妇女的身份与语言习惯也相符合,整段文字内容的谈话转换非常自然。

  3 乡土化的语言句式

  莫言在小说语言句式的应用上匠心独运,既有缜密精致的符合句也有生动简洁的短语与单句,从莫言的创作个性与叙事风格角度去看,莫言始终着力于民间或者乡土话语的构建体系,口语化的句式是其作品创作的核心材料,不论是整句、省略句及短句,还是插入语、反复句等都带有明显的乡土口语化特色。例如,短句的语法简单、结构明确、短小精炼、通俗易懂且不失生动活泼,而莫言在小说创作中也善于应用短句,且通常以民间叙事者的口吻叙述故事与人物描写,这就必然需要大量的乡土句式进行感情表达,短句则是这一句式的主要形式,同时句式的组建要求整齐,这就使得莫言的小说语言不但幽默风趣而且节奏感强,如《生死疲劳》作品中“卷曲的头发,小脸雪白,大眼明亮……身材高大……”的人物形象描写,共有八个小分句构成,除了首句有定语,其他小分句则无任何定语,句子与句子间也无衔接成分,这一系列的短句不但读起来朗朗上口,而且使得人物的形象格外清晰明朗。

  二 修辞语言

  1 长短句结合

  莫言小说语言的显著特征就是长短句的结合使用,这一方面使其作品叙事清晰明了,另一方面又极显生动活泼。其中,长句主要是指结构复杂、字数多、形态长的句子。长句通常信息容量大且语义比较丰满,能够将复杂的内容顺利地表达出来,具有周密、具体以及细致的叙述特点。例如,《怀抱鲜花的女人》中描写女人腿的句子:“粗的细的生毛的不生毛的黑毛的黄毛的沾着泥土的……”;《檀香刑》中,“她用过多的客套话和手忙脚乱的殷勤来掩饰心中的慌乱……”等。莫言小说中还有很多诸如此类的长句,虽然长句的应用具有一系列优点,但其也有一定的缺点,即成分过于复杂、词语过多、结构关系不易把握、读起来费劲等,例如,《丰乳肥臀》中“身穿黑色毛料西装、红色毛衣……又光又亮、脸色白皙……气度非凡的女人”这段对女性长达一百多字的句子描写,让人读起来显得有些吃力。短句则是相对于长句而言的,其简单、扼要、明快、紧凑且有力。诸如,《十三步》中的一段话,“不养鸡犬,人生相闻,时有往来。”这段细节描写不但精准细致,而且十分幽默,平均每句话都由四个字组成,邻里之间的亲密关系跃然纸上。同时,莫言小说中还应用到了大量的列锦句,即全部由名词或者名词性的元素构成的句子。比如,《欢乐》中的一句“夕阳。松林。丛冢。归鸦……”,还有《丰乳肥臀》中的“闪电。闷雷。绿血……”,列锦句看似简单,实则意蕴丰富。读者能够根据作品的语境,寻找到词语间的紧密联系,由此展开丰富的想象与联想。长短句的有机结合,使得作品兼具两者的优势与特色,增强了小说的艺术魅力。

  2 词语的变幻

  对于文学作品而言,词穷是最为忌讳之一,丰富的语言变幻是优秀作品应该坚持的一个重要原则,纵览古今中外的经典著作,都力避语言的枯燥、乏味与单调,追求词语的生动、变化、活泼与新奇。莫言在此方面就表现得十分突出,比如,《檀香刑》中用“继续”描述梦话、用“不断”刻画呼噜、用“不停”表现咬牙;以及“下”到河畔,“踏”上码头,“挑”来河水等;还有《野骡子》中用“仿佛”修饰戏弄,用“好像”修饰嘲笑,用“可能”修饰报复等。这里的继续、不断与不停;“下”、“踏”与“挑”;“仿佛”、“好像”与“可能”意思即十分相近,但又略有差别,如果用同一个词表示也可以,但多少显得有些呆板与无趣,更像是记录流水账一般索然无味,而用以上词汇进行分别表达,不仅使得内容表达更为贴切合理,又能让文章“活”起来,尤其是变化无穷的词语可以让读者品读起来如身临其境一般十分享受。词语的多样化与多元化可以彰显出作家的创作功底与语言素养,变幻多端的词语在莫言的小说中俯拾皆是,由此可见,其在词语变化方面的追求是不可多得的,从一定程度上丰富了我国文学作品的创作语言。

上一篇:范仲淹的忧乐精神及其承续下一篇:《归园田居(其三)》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