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主义视角审读《木兰诗》中的女性意识

2020-04-27木兰诗

  《木兰诗》是中国诗史上罕有的杰作,诗中首次塑造了一位替父从军的不朽的女英雄形象,既富有传奇色彩,而又真切动人。木兰既是奇女子又是普通人,既是巾帼英雄又是平民少女,既是矫健的勇士又是娇美的女儿。

  女性主义视角审读《木兰诗》中的女性意识

  摘 要:《木兰诗》作为中国古典诗词中的一朵奇葩,千百年来由于其欢快的民歌形式及其所传达的传统的忠孝思想广为流传,诗词中花木兰的忠君爱国、孝敬父母、英勇善战的女性形象也深入人心。文章将花木兰的女性形象纳入女性主义视阈进行分析,认为《木兰诗》中包含一定的女性意识,正是花木兰的独立意识、自我意识和平等意识促成了花木兰替父从军的壮举,从而对花木兰的形象进行了新的阐释。

  关键词:女性主义; 《木兰诗》; 女性意识; 独立意识; 自我意识; 平等意识

  Feminism Consciousness in The Song of Mulan From the Feministic Perspective

  LI Yan & ZHANG Lin(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Jiangsu University, Zhenjiang, Jiangsu 212013 China)

  Abstract: The Song of Mulan, one of the most marvelous Chinese traditional poem, is always known to people for its folksong rhymes and the noble quality of Mulan. People are impressed by Mulan who is loyal to the country, obedient to her parents and brave in the battle. This paper tends to analyze the image of Mulan from the feministic perspective, and has found feminism consciousness existing in the poem. It is Mulan’s independent, equal and self consciousness that urges her to join the army for her father.

  Key words: Feministic perspective; The Song of Mulan; Feministic consciousness; independent consciousness; self-consciousness; equal consciousness

  花木兰,这一众所周知的女性形象最早见于北朝民歌,后收录于由宋人郭茂倩编著的《乐府诗集·木兰诗》中。《木兰诗》又叫《木兰辞》,讲述了少女花木兰女扮男装、替父从军、驰骋沙场、载誉归来的故事,塑造了一个忠君爱国、

  孝敬父母的巾帼女英雄的形象[1]。在以儒家文化为主导的传统文化中,《木兰诗》被看作是对儒家“忠”“孝”思想的完美阐释,也正是通过花木兰这个女性形象的塑造,表达了儒家伦理道德中希望能够“忠孝两全”的思想。但是,如果仅从“忠”“孝”的思想来理解《木兰诗》的主旨难免会有以偏概全之嫌,结合女性主义理论,重新审读《木兰诗》,发现其中蕴含一定的女性意识。本文试结合女性主义的相关知识,从木兰男扮女装、替父从军、驰骋沙场、载誉归来四个方面揭示《木兰诗》中的所蕴含的女性意识。

  一、女扮男装——对男权社会的屈从

  《木兰诗》的开篇便提到了木兰女扮男装,木兰娇俏女儿身,何苦要女扮男装?结合当时的社会背景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或者可以说这是一个非常睿智的无奈之举。在中国古代封建社会,男性是社会的中心,而女性处于第二性的位置,她们不是社会的主体,她们只是男权社会的附属品,是男权社会的点缀[2]。正如西蒙娜·德·波伏娃在《第二性》中所阐述的“只要家庭和私有世袭财产仍无可争辩地是社会的基础,女人就会处于社会的最底层”[3]。因此,在以私有制为基础的封建社会中,女性的地位只能是最底层的,她们的周围充斥着以男性为中心的男权至上的文化,而地位卑微的女性无法突破男性文化的藩篱。这种文化氛围最直接的体现便是“男治乎外,女治乎内”的思想,因而,在这样的一个男权社会中,无论在政治、经济、法律、宗教、教育、军事、家庭领域中,所有的权威位置都保留给了男性;女性也不能参加一些男性的社交活动,例如科考、出仕、行军。尽管历史上出过女皇帝、女状元、女诗人,但这些仅是男权社会的男性至上的主旋律中的一段插曲。在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的观念下,在战争不需要女人的思想下,面对封建社会森严的男权制度,木兰若想以其女儿面目替父从军是只能是异想天开,要想以女儿的面孔去冲破男权社会的桎梏也只会是天方夜谭。

  在木兰决定替父从军的理由里,定然有木兰的“忠”“孝”,但若认为这是最终能促成其替父从军的理由则未免有些偏颇。“忠”“孝”符合当时处于社会主流思潮的儒家思想,但是女子出征却是有悖于当时的社会常理的,因而,“忠”“孝”只能说是一个非常有效的导火索,而最终使得她能够成功的实现替父从军的,在于她的女扮男装,在于她成功的在行军的十二年中将自己化装成男性。虽然木兰最终实现了替父从军的愿望,但是,她是作为一名“男性”实现了她的“忠孝”,

  而我们有理由相信木兰更情愿以她的女儿身份去实践她替父从军的理想。“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一连串的动词“开”“坐”“脱”“著”“当”“对”以轻快的笔调写出了木兰返乡后换上女装的欣喜[4]。“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不仅写出木兰的机智和心思的细密,更体现出木兰当初换上男装替父从军的无奈和行军途中掩饰女儿身的艰辛。正是这种无奈,正是这种女扮男装的从军方式,某种程度上委婉的体现出了木兰对于男权社会的屈从和迎合,当时的'木兰还不敢以女性的面孔去正面挑战男权社会男性的权威。另一方面,也影射出男权社会下的女性的地位的卑微和处境的无奈与尴尬。

  二、替父从军——独立意识、自我意识的萌发

  尽管木兰替父从军的方式是女扮男装,在某种程度上是对男权社会的一种屈从,但木兰毕竟还是以一个女性去完成当时的社会给男性的任务,可以看成是木兰的一种女性的解放。“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木兰决定替父从军,从词句之中会发现是由于她的家庭背景所决定的,因为她没有兄长,而父亲年事已高,但这不是她决定从军的唯一原因。面对这卷卷都有父亲姓名的十二卷军帖,面对自己的家庭背景,面对国家的连年战乱,在这样的情况下,木兰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女性而感到不知所措,更没有因为自己女性的身份而看轻自己,她相信只要自己有男性一样的机会,自己能展现如男性一样的能力,所以她敢于披上戎装。这是木兰这替父从军的决定,体现出了她身上的个性独立意识和女性自我意识觉醒。

  西蒙娜·德·波伏娃在《第二性》中提出一个广为人知的观点:“一个人之为女人,与其说是‘天生’的,不如说是‘形成’的”[3]。就是说,女性的成长与发展并不是自然的,而是一定的社会强加给她的。无独有偶,女性主义研究者吉尔伯特(Sandre M. Gilbert)和古芭(Susan Gubar)认为,在男权制社会中,妇女被贬低为按男性期望和设计而产生的,囚禁在男性文本中的人物和形象。在封建社会,男权至上的文化要求女性要遵守三纲五常,遵守三从四德,在这种传统中,理想的妇女是被动的、顺从的、无私的、奉献的和天使般的,拒绝男性传统为她们设定的顺从角色的女性则是魔鬼,是不为当时的社会所接受的。因而,屈从男权社会的封建社会的女性终其一生所要面对的是父亲、丈夫和儿子为她们设定的形象:处理家庭的琐事,顺从男性的权威。男权社会中的绝大多数女性不会考虑到,作为女性,她们也可以在某些时候扮演男性的角色。虽然行军打仗是男性的任务,但是木兰不输男性的自信、勇敢与责任,使她毅然奔赴沙场。如果不是木兰身上的独立的女性意识的觉醒,她也许终其一生都像诗的开头那样“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平庸的走完男权社会为她设定好的女性的轨迹。木兰勇敢的跳出当时的社会给她设定好的女性形象,挣脱了当时的社会对女性的束缚,在她的身上所体现出来的不仅仅是战场上的女勇士的形象,更是当时女性世界中的女斗士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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